形大汉,是山匪当中体型最壮的,身穿粗布短打,虎皮斜肩马甲,脚蹬一双皮靴。
这身打扮,再配上亮堂堂的秃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花和尚。
掂完银子,山匪头子没搭理燕子,而是大声对手下道“瞧瞧,我罗三爷竟混到了这般田地,这点碎银子就想打发咱们。兄弟们,这钱够咱们喝酒吗?”
“差得远哩!”山匪们大声嚷道。
燕子又从钱袋内摸出三块碎银,抛给自称罗三爷的山匪头子。
罗三爷和众山匪重复了刚才的对话。
燕子第三次掏银子时,卢倾月不淡定了,他躲在最后,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我们所运的可是官货,还有尉迟将军亲手签发的文牒,你们莫得太过分!”
“哈哈哈!鸟文牒!爷爷可不识字!”接住燕子第三次抛去来的银子,罗三爷还想故技重施。
就在他的问话才说出一个字时,燕子已出手了。
只开了一次弓,却射死了三个人。罗三爷,以及他左右最亲近的两名手下。
每个人眼窝里都插着一支箭,箭插得很深,已穿透眼窝,插进了大脑。
中箭之人坠马,无意识地抽搐着。
原来燕子开弓时,一次就架了三发箭矢。这意味着,这次出手他需花费平时三倍的力气。
例无虚发。
“你们有多少人?”燕子道。
这问题并不需要回答,他扫视一眼,便有了答案,“三十三个,死了三个,正好还剩三十,我一次最多可发六箭,只要五次,就可杀死你们所有人。”
说话时燕子的声音很低,他一点都不想震慑对方,只是动手之前随便算一算,像个做算术题的孩童。
可他越是如此,对方越是胆战心惊。
此刻,他的右手已从箭壶内夹出了六支箭矢。
“你们还不走?”燕子道。
回答他的是一支箭。对方也有弓手。
显然,对方弓手打算扰乱燕子的攻击,只要给同伴争取两个弹指的时间,让同伴近了燕子的身,车轮战难道还磨不死他?
燕子的箭后发先至。
六支箭,三支射向弓手——对方只有三名弓手,另外三支射向冲在最前头的三人。
燕子偏头躲过唯一能命中他的一箭,又朝人群扫了一眼。
五名山匪当场毙命,还有一人肩膀中箭,摔下马,没死。
最终,燕子的目光落在了那负伤的山匪身上。
“生疏了啊。”燕子喃喃道“果然每日都需练习。”
依然是自言自语,好像那群山匪在他眼中已是死人了,根本不值得废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燕子,山匪盯着他,商队众人亦是如此,所有人都清楚,他一人的举动足以决定整个战局。
周围安静极了。
众人不说话,燕子也不说话,他在等待山匪们的决定。
终于有山匪做出了决定。
有人扭头逃窜,一带头,山匪们就如退去的潮水,纷纷拨转马头,比来时跑得还快,连头领的尸身都顾不上带。
燕子下马,走到罗三爷的尸体边,伸手在他怀中掏了一会儿,将刚才给出去的九块碎银子掏了回来。
你瞧瞧你,见好就收还能捡一条命,现在好了吧。
这话自不会是燕子说的,他对活人都不怎么说话,更不会将字句浪费给死人了。
这是卢倾月脑补的话。他突然觉得,自认为跟燕子熟络,甚至跟人家称兄道弟,这事儿太不靠谱了,他一点都不了解燕子。
燕子是吴关派来制衡他的,以防备他天高皇帝远地搞什么小动作。对这一点,卢倾月心里还是有数的,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吴关竟然会派一个武力值如此爆表,甚至有些变态的家伙来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