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日后事发,牵连到你身上,谁能保你?”
“你呀。”荷花一脸无辜地看着闫寸,“这里难道还有比你官儿大的人?天塌了当然得由你顶。”
闫寸吐出一口老血。
“先不说这些。”荷花摆摆手,“一切还得看买回来的珠子长得像不像,若像,谁又看得出来?
只要太史局没发现端倪,正常收了珠子。将来再拿出去镇水,不灵了,也找不到咱们头上。太史局大约会把责任推给下次供奉御珠之地的官员,两边就扯皮吧,又或者推说灵气不够,反正跟咱们没关系。
此事看起来危险重重,但细想想,越是这种玄乎之事,大家都无法解释,出了问题反倒不容易追究。”
荷花将几人的酒杯添满,招呼道“喝酒喝酒,你们倒也说说最近的见闻,突厥怎就突然撤兵了?”
吴关应荷花的要求,大致讲了两人在此事中所起的作用,引得荷花惊叹不已。
各自讲明近况后,四人又是一番谈笑,十分惬意。
宴会一直持续到月上柳梢。
“要不今日咱们就在船上歇着吧。”荷花提议道。
吴关的懒虫已爬上了头,自是双手赞成。闫寸和燕子在这种事情上从来都没什么发言权,只能听从两人的安排。
喝干最后一滴酒,又从河里打水洗过脸,吴关和闫寸回到共住的船舱。
新船的缘故,有股木头和彩漆混合的味道。好在古时所用的漆料均是天然材质,并不含有甲醛之类有害物质,新船新屋皆可直接使用。
“我发现你酒量变好了。”闫寸道。
“总得有点长进。”吴关道“你别说嘿,可能跟每天早上与你一起练功有关。”
“你是想气我吧?”闫寸道“体格没变强,力气也不见长,就只是酒量变好了,这就是我训练你的成效?”
吴关躺在榻上,无辜地摊手道“怪我喽?”
闫寸懒得理他,背对着他很快睡去。
喝了酒的缘故,再加上船在河中轻轻摇晃,这一觉睡得好极了,就连闫寸都比平时醒来得要晚。
醒来时闫寸只觉得喉咙剧痛。
他很想喝水,喝河里打上来的凉水。
但他忍住了。
与吴关同住的这些天,他已习惯了喝烧过的水。一样食物入腹后是好是坏,旁人虽看不出来,但自己的身体还是会给出答案的。
闫寸去到船尾的小厨房,想要动手烧些水喝,却见燕子正从厨房走出来。
他已烧了热水,除了喝的,还有洗脸用的。
看到闫寸,燕子忙低头闪开了目光,似是怕闫寸看出他这是在给荷花打洗脸水。
“这么早。”闫寸倒是大方地打着招呼。
“嗯。”
“你今日还要去监工吗?”
“嗯。”
闫寸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挪用税金之事,你也知道其中风险吧?”
“嗯。”
“若情况不对,赶紧带着荷花跑路,先保住人再说,明白吗?”
这下,燕子虽还是只“嗯”了一声,眼中却满是感激之情。
而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对荷花真好。”
“对朋友不就应该如此吗?”闫寸道“收拾一下,准备上岸吧。”
“好。”
四名船夫依照吩咐将船驶回了船坞后的小码头。
昨夜算是试航。
试航成功了,荷花依约去给老工匠付最后一笔款。
下船后,荷花便冲船坞欢喜道“船很好,又宽敞又稳固,日后还想请您……”
她的话没说完。
她连退了两步,直撞在燕子身上。
燕子稳稳扶住了她。
荷花下意识地握住了燕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