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挽住两人的胳膊,道“正好我定制的花船造好了一艘,今日头一次下水,不如咱们摆上一桌酒菜,登船聊个畅快,个中细节我慢慢告诉你们。”
“好得很,”吴关道“秋高气爽,正是河里的鱼蟹最肥美的时候吧?咱们弄点来吃啊。”
“就知道你想那蟹丸子了,我这就打发小二,前去那蟹丸店,叫上一笼屉,给咱们送到船上去。”
“如此甚好。”吴关又问道“燕子呢?他没在姐姐身边?”
荷花被他一问,脸颊上飞起了一团红晕。
“他……确留下帮忙了,近日多家铺面一同重新装潢,他忙着管理干活的工匠,很是辛苦……”
“那就更应叫上燕子,好好向他道一句谢。”
燕子很快就被伙计请了回来。
闫寸和吴关几乎已认不出他了。
分别不足半月,燕子的相貌自不可能有什么变化,但他的气场完全变了。
他换下了做杀手时的那身纯黑劲装,该穿粗布短打。
“我洗把脸,一身臭汗,让两位见笑了。”
他一边洗脸,一边说道。
吴关忍不住围着燕子转了一圈,道“你不是吃坏东西了吧?怎会如此……搁在以前,打死我也不信你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
若从前的燕子是一把利刃,那么现在的他更像是一把锯子,或者一把榔头。
依旧是好用的,但已不是一件兵器了。
被吴关如此打趣,燕子又恢复了腼腆的样子,嘿嘿一笑,脸红了起来。
几人步行往停泊花船的船坞走去,沿途荷花不时指着街边的铺面来一句“这是咱的”“这也是咱的”,吴关只看得心花怒放。
见闫寸一路默默无语,吴关知道他心里或还有些别扭,便没话找话,悄悄道“哎,我给你讲个笑话如何?”
“什么?”
“从前有个人,挺穷的,老幻想以后有钱了买条街,现在愿望实现了。”
“然后呢?”闫寸问道。
“没了。”
闫寸愣了许久,才道“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正是。”
“所以呢?”
“所以什么?”
“就是……哪里好笑?”
吴关算是明白了,千万别指望古人理解冷笑话,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这个冷笑话太烂了。
他搓了搓胳膊上冷出来的鸡皮疙瘩,道“算了算了,当我没说。”
“你怕不是有病。”
吴关……
吴关我特么……忍住忍住,我是文明人,我不生气……
船坞。
几人看到了准备入水的花船。
那是一艘三丈余长,近两仗宽的船,船头视野开阔的位置摆了一张圆桌,确是宴请的好地方,春秋可将船划出城去,一边饮酒一边赏景,夏日则可在其上纳凉,到了窝冬时节,安上挡板,架起火炉,约上好友,于船上小酌,那可太惬意了。
“姑娘来了?”造船的老工匠在岸边摆出一张小小的供桌,供桌上有一副近两尺高的神龛,神龛内的神像漆黑,且张牙舞爪面目狰狞。
那是一尊女神像。
“女神”并不足以概括,说是“女婆”更为合适,因为能看出是个老妪。
老妪身侧伸出六只枯瘦的手,奇怪的是六只手并非对称分布,而是左侧两只,右侧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