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斥候先一步离开,三人则回到了营帐。
李孝节心里没底,率先问另外两人道:“你们有何打算?”
吴关道:“时间匆忙,我只想到两个办法?”
“是很匆忙。”
“两个?!”
显然,闫寸和李孝节的点完全不同。
“我来之前见了齐公一面,他说圣上整日忧虑,已好几天没睡过觉了。”闫寸道:“你?这么会儿工夫?两个办法?”
“别瞪了,小心眼珠子掉出来。”吴关道。
他丢给闫寸一个“我的底细你还不知道?你能不能淡定点?”的眼神。
“这里没外人,我就直说吧。”吴关道:“二位正好帮我把把关。”
“好。”
“突厥此番倾全国之力,出了三十万兵力,那望不到边的联营,今日咱们都瞧见了,我有一问,这么多人集结,最怕什么?”
“当然是缺粮食。”李孝节道。
吴关摇头,“他们人太多,羊圈又不在营地边缘,想动手脚太难了。”
“瘟疫吗?”闫寸问道。
吴关打了个指响,经历过隋末战乱的人,都知道瘟疫的威力。
“听斥候说,胡人所喝的水全是从渭水河取的,只需在上游投放足够的动物死尸,后续便可引发瘟疫。”
李孝节率先摇头道:“你知道渭水有多长吗?你知道它通向哪儿吗?”
“不知道。”吴关大方答道。
李孝节眼角抽了抽,给他解释道:“渭水绵延百里,与多处运河相连,且直接通往长安的龙首渠,长安一半百姓——且多是住在城北的达官显贵——日常所饮的就是渭水。”
“那就张贴布告……”
李孝节打断了他,“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吴关一愣,他现在倒是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即便完全不考虑百姓死活,那些达官显贵也不会同意这个办法,而他们——即便不能影响圣上决断,也必然无法达到领出必行的效果。”
“不错,说真的,你这办法够狠,我喜欢,可是……我又想了想,以后都要喝生过瘟疫的渭水,这心里实在有点……”
“你们的命金贵,我知道。”吴关点头。
他只是陈述事实,表明自己知道李孝节的意思了,并无挖苦之一,李孝节自然能感觉到,又或者,早已习惯了旁人的挖苦嫉妒,他只是耸了耸肩。
“那你的第二个主意呢?”闫寸问道。
“执失思力。”吴关道出了这个名字,停顿片刻,又理了一遍匆匆想到的思路,才继续道:“突厥三十万人马,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执失思力的旧部,我在想,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自己明明手握重兵,也算是草原上的一方霸主吧?却甘心臣服吉利可汗。这人是不是有点意思?”
“你就别绕弯子了。”闫寸道。
“没绕弯子,我只想到了这些。”吴关道。
“啊?!”李孝节道:“这也算主意?吴郎何时学会滥竽充数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吴关道:“统共就这么点信息,你们就让我想主意?也太为难我了,孙子还讲究个‘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呢,我还能强过他去?”
闫寸冲吴关眨眨眼,意思是“你不是从后世来的吗?不是自带先知属性吗?咋不行了?”
吴关直接忽略了他传递的信息。
“我认为可以从执失思力身上下手,若能从内部瓦解敌人,避免正面交锋,那是最好。但要制定具体计划,我还需要知道一些信息。
其一,执失思力当年为何率领部族臣服突厥;
其二,突厥军中许多是他的旧部,有如此高的威望,如何保证他没有取代吉利可汗的二心?吉利可汗与此人真能铁板一块毫无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