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津城南二十里,渡口。
下雨并未阻拦商队来往,相反的,那些运送着不宜受潮之物的商队更着急装船赶路,似乎船一开,就能逃离落雨的乌云。
闫寸和吴关赶到渡口时,正看到一群汉子光着膀子将货物往船上扛。
船家立在岸边,交代伙计们长点心,莫被货物磕坏了船。
渡口有一座木屋,仅有闫寸家半间房大,因此主人将一些不值钱的生活用品堆在了屋外,看起来乱糟糟的。
此刻木屋主人正在睡觉,被闫寸敲门吵醒,很不耐烦。
他一边揉眼,一边抱怨道:“哪个不长眼的?小心我打断你的……”
“公家办事。”闫寸道。
那人立即噤声,并朝不远处约莫一人高的灯塔看了一眼。
他的工作是在晚间点亮灯塔,并保证其内的火不熄灭,灯塔是一种语言,它告诉远方船只,这里可以停泊。
“您有何吩咐?”看守灯塔的人已完全醒了。
“听说有个疯女人常来此售卖鸭蛋。”闫寸道。
“好些天没来了。”
“看来您知道她。”闫寸拿出一张图画,道:“那您对这件衣服有印象吗?就是……这种鹅黄的半臂袍,衣袖和领子是红的。”
“这不是她的衣服吗。”看守灯塔的人道:“她好像只有这一件衣服,一年四季都穿呢。”
线索串起来了!
闫寸与吴关对视一眼。
疯女人的衣服曾出现在杜员外家,且杜员外有意无意地让女儿为疯女人洗了一回衣服;一向好脾气的杜员外为了疯女人去跟人吵架;杜员外一死,疯女人和她为数不多的财产就一起失踪了。
一切都表明:他们曾经关系亲密。
“她一般多久来一回?”闫寸又问道。
“那可不一定,有时三天,有时五天,最近来得少了,这得有……十来天没见人了。”
“品尝她都是独来独往吗?”
“也没人愿意与她结伴啊。”男人摊手道。
“不过……”他想了想,又道:“或许你们该问问姓汤的猎户。”
“猎户?”
“是个年轻后生,我只知道他姓汤,他也常来码头售卖猎物,有些是熟肉,有些是生肉,偶尔还卖些活物。
商队喜欢活物,野鸡或兔子之类,养在船上,吃的时候现宰,肉可放不了那么久。”
“你为何要我去向汤猎户打听?”
“就是觉得疯女人跟汤猎户还挺熟的。
都在码头卖货嘛,我常看见他们凑在一起说话,猎户还送给她熟肉。”
“在哪儿能找到那猎户?”吴关问道。
“这可就不清楚了,他好像孤身一人,没什么亲人朋友,总是来去匆匆,我只知道,他不住城里……诶对了,猎户也有日子没来了。”
闫寸皱起了眉,怎么跟此案相关的人,都不见了?
闫寸只好问道:“那每次来去,猎户都从哪个方向走呢?”
男人指了指西北,“那边。”
两人又在码头转了一圈,闫寸试图向船家和商队打听消息,倒有一名常在此地停靠的船家知道疯女人和猎户,却也说不出更多信息。
“要不咱们向那边走走看。”闫寸指着西北方向道。
“好像只能这样了。”吴关拽了一把身上的蓑衣。
溜肩的缘故,他的蓑衣总往下滑,要么就是被蓑衣上的绑带勒住脖子,这令他十分苦恼。
“要不你回吧。”闫寸建议道。
“别,咱们还是一起行动吧,我都有阴影了。”
闫寸伸手帮他拽了一把蓑衣,“那走吧。”
两人驱马前行,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到了一处山坡。
登上坡顶,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