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关面色凝重地低声重复了一句,“竟已一年了。”
至远继续道“可是,牙人所知的消息也有限得很,做他们这行,绝不会主动打探顾客的来路和目的,这条线……似乎再挖不出什么线索了。”
闫寸夸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听出这些,你们已做得很好了。”
至远受到夸赞,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另一件事呢?”闫寸道“你说打听到两件事。”
“是的,还有将军府。”
“将军府内有什么消息?”
“已验过尸,据仵作牛二说,这些人虽跌下了悬崖,可是死因并非坠崖,也不是被悬崖下的毒气毒死的。”
“有何依据?”闫寸道。
“不是有两人中过毒吗?就是……陈狗子和王十二,他俩第一次攀下悬崖时,不是差点毒死吗。”
“确如此。”
“他们向仵作描述了中毒时的症状,嗓子辣,且喘不上气。”至远道“仵作一听症状,便知悬崖下乃是一种能令人喉咙肿胀的毒气,喉咙肿到堵死,人喘不上气,就憋死了。
可是悬崖下发现的尸体并非死于窒息。”
“那他们是因何而死?”闫寸道。
“中毒,是一种由口入体的毒药,能令人呕吐,仵作在好几个人的食管内发现了残留的呕吐物。”
“所以,”闫寸推断道“有人先在饭食中下毒,将他们毒死,然后将尸体推下悬崖,毁尸灭迹。”
“仵作说是这样的。”至远道“仵作还说,或许凶手根本不知抛尸的悬崖下有毒气。”
闫寸没接话,而是继续对至远道“你既知道了验尸的结果,想来也见过了将尸体送去勘验的人?”
“见到了一名伍长。”
“将军府对此事是何态度?”
“对继续追查董大河之事,他们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大概只是……希望莫再节外生枝。因为……”
至远抬眼去瞄闫寸的态度,接下来他要讲的并无切实证据,不过是个人推测。
闫寸点头,道“说下去。”
“我听安大哥说,对采私矿之事,尉迟将军能坦诚请罪,太子十分欢喜,当即宽宥了他,还给了赏赐。
对尉迟将军来说,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他当然希望就此盖棺定论,可莫再翻旧账了,万一有什么变故呢?
他甚至向太子进言,要求闫丞结案,速速回京。
知道牵涉命案,安大哥找了褚遂良令史,褚令史出面周旋,太子才没有立即下令让你们回京。
眼下,尉迟将军已不是盟友。”
闫寸叹了口气,道“一开始也没指望能与他做盟友,他莫要使绊子,我就满足了。”
“这可不好预测,”吴关道“仅一个尉迟将军还好说,可他身边还有个喜欢吹枕边风的小妾陈氏。
虽说陈氏此刻对父亲陈初秋的死不闻不问,可女人总是擅变的,谁也不知风向何时会转弯。”
闫寸又对至远道“还有别的消息吗?”
“没了。”至远回答得十分干脆。
显然,对于这次汇报,他已打了许多遍腹稿,对所要陈述的信息已是烂熟于心。
“你去歇着吧,此番辛苦了。”
至远一拱手,恭敬地退出了屋子。
他一出门,吴关便踮起脚来,冲着闫寸的脸左看右看。
“有饭粒儿?”闫寸摸着嘴巴周围问道。
“没。”吴关道“我就是瞧瞧你这张脸究竟有多可怕,好好一孩子,怎么到了你面前,就吓得跟之鹌鹑似的。”
“这叫规矩。”闫寸道“也就是你,顶不守规矩。”
吴关撇嘴,“我要是守规矩,现在还跟卢家困着呢,能有今天?”
闫寸不接话,吴关便绕着他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