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认罪文书写得无比艰难,许多地方有划去修改的痕迹,待百里展翅写完,那几张纸已皱皱巴巴。
闫寸看过,确认无误后,便拿桌上的镇纸压住,想要以此扯平褶皱。
见文书已妥当,吴关便唤来两名兵卒,令其将百里展翅押入监牢。
“事不宜迟,”吴关道“现在便去捉拿张平之吧,以免他察觉出变数,向其他党羽通风报信。”
“这就走。”闫寸跨出两步,想了想,又回身将百里不染的供述揣进了怀中,并问吴关道“你同去吗?”
“抓人这么威风的时刻,我可不想错过。”吴关跟上。
待两人带着十余名兵卒离开大理寺,闫寸小声问吴关道“不必再假装吵架了吗?”
“嗯。”
“终于,”闫寸笑道“没想到你能这么快放弃……”
“放弃?”吴关亦笑道“我这明明是已达成目的,完美收场。”
“你达成什么目的了。”
“你以为大理少卿陈如旧为何向我坦白那晚的情况?”
“难道……”
“说句大实话,你可别不爱听。”吴关道“若咱们俩铁板一块,陈如旧可没得选,但咱俩不和,他的潜意识……潜意识你懂不?就是在他心里面,不由自主去做的选择,是更相信你一点,还是更相信我一点。
他选择信我。”
“这有什么可不爱听的,”闫寸道“你倒解释解释,他为什么信你?”
“还是因为我们家,他也不知从哪儿打听出,我家曾帮太子打理生意,算是不入流的太子党吧。
这不是比较而言,觉得我这个太子党比你处境更尴尬些,也更能体谅他的难处嘛。”
“你还真是体谅他。”闫寸道,“看你这意思,是想隐瞒他知情不报的罪过。”
“你怎么想?”吴关反问。
闫寸沉默思索片刻,道“如实上报,少留隐患。”
“如此,陈如旧的死活可就在太子一念之间了。”
“是。”
吴关点点头,“我知道了,就按你的方式来吧。”
为方便服务皇家,光禄寺的办公场所在皇城之内,闫寸和吴关带兵进皇城抓人,还真有些紧张。
好在,守城的龙武军看过两人携带的一应文书,不仅没有刁难,还询问带的人够不够,是否需要协助。
他们可比别的军队更明白造反的危害。
当然了,闫寸没敢使唤人家。
负责戍卫皇城门的龙武军将领派了两人,带着闫寸一行直入珍馐署。
捉拿张平之的过程很顺利,闫寸一点没耽搁时间,当即就在真羞署辟出一间屋子,开始了审讯。
和万里展翅情况差不多,张平之也被吓成了鹌鹑。
不同之处在于,这只鹌鹑早有准备,他立即供出了同党,不仅如此,他还呈上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供状。
供状说明了此番勾结义成公主,参与造反的前因后果。
用张平之的辩解,他根本没想造反,他潜伏在造反派内,不过是为了多多搜集证据,到时候好靠告发升官。
还有这种操作?这也能洗白?就连一向思维跳跃的吴关都被惊呆了。
无论如何,张平之还是被收押进了大理寺监牢。
他的隔壁就是百里展翅,一对难兄难弟相顾无言。
出了大理寺监牢,吴关一边看着张平之贡献的名单,一边道“一下子动这么多人,咱们得进宫报备一声吧?”
“是。”
承乾殿。
李世民正为军务发愁。
他在玄武门斩杀兄弟当天,李渊其实已收到了军报,突厥兵围了乌城。
但之后宫中所发生的事实在太大,谁也顾不上那份并非万分紧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