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长叹一口气,道“我们少主啊,就是心太软了。”
“仅仅如此?”县令的手又摸上了惊堂木,警告道“你可莫耍花样,否则有得是苦头让你尝。”
“还有还有,”刘伯忙道“我曾给过那王三一笔钱。”
“什么钱?”
“就是……让他离开长安,离翠翠远点。”
县令靠在椅背上沉思片刻,这倒是他没想到的。
“谁的主意?”县令问道。
“是我与少主商量的。”刘伯道“既要保全翠翠,又要赶走那王三,我们只能忍气吞声。”
“这办法是你提的,还是小刘员外提的?”
“我……记不清了。”刘伯道。
“那钱是谁出的?”
“我出的。”刘伯道。
“你?”县令讥讽道“雇了你这倒贴钱的奴仆,刘家可真划算。”
“我与少主原就亲近,我从前糊涂,贪墨了刘府一些钱财,那之后便如芒在背,生怕主家查账,若我被揭穿,这张跟随主家40年的老脸,可往哪儿搁?
借着那次契机,我便向少主坦白了,少主当即表示不再追究,且待他继承家业后,还要加倍地给我赏赐。”
“那你给了王三多少钱?”
“十个银铤子。”刘伯道“这是我贪墨的所有钱了,我自己还添了些,只多不少。”
“他拿了钱之后呢?可离开了翠翠?”
“自是没有,”刘伯道“不仅如此,他还又找过我一回,又问我要钱,还威胁我,说什么主人和夫人都是他害死的,若我不听他的,他就要灭了刘家满门。
如此狂徒,简直叫人笑掉大牙,我自是不愿与他纠缠,便告诉他,再敢纠缠我就要报官了。
他一听报官,便逃走了,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又过了没几天,我便上了通缉布告,哪里还顾得上操心什么王三。”
县令捋着颚下一把小胡子,对下首的笔吏道“将他刚才所供述的话读来,叫他签字画押。”
笔吏开始宣读记录,县令观察着刘伯,见他神色如常,没有重听谎言时的拘谨不适,心想莫非这老小子所说都是真话?
签字画押之前,县令又道“若你撒了谎,本官可凭此供状治你的罪。”
“小人绝不敢撒谎,句句属实啊。”刘伯道。
“那好,你敢不敢与王三郎对质?”
“敢!”
答话时,刘伯膝行上前一步,态度十分坚定。
“带王三郎上堂来!”刘伯道。
县衙大堂的幕帘后,闫寸和吴关相邻而坐。
吴关的烧已退了,他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退了烧,闫寸才肯带他来听审。
他依然虚弱,在硬凳上做了一会儿,只觉得屁股硌得生疼,腰也酸背也乏,便不时在凳上扭动两下,寻找着最舒适的姿势。
“不行你就回去。”闫寸低声道。
“别啊,正审到精彩处呢,对质什么的,想想就有意思。”吴关干脆起身,站一会儿解解乏。
他缓缓踱着步,踱到了闫寸身边,又道“我还是头一次听咱们这位县令审案,不急不缓,调理清楚,细致入微,让人获益匪浅。”
闫寸点头,“多听一听,确能让人长进。”
“对了,”吴关又道“听说你与县令聊了许久,是这案子有什么难点吗?”
吴关眨着眼睛求剧透。
“我们没谈此案。”闫寸道。
“哦?”
闫寸想了想,道“告诉你也无妨。”
吴关感到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有什么特别之处,便重新坐下,耐着性子听。
“我们说了些私事,关于娶亲。”
“你啊?”吴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