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倘若我要去找你,你能找出最快的路吗?”
闫寸接过笔,在两个墨点只见连出一条尽量直的线。
“是这个吧?”他问道。
“是,也不是。”吴关拈起宣纸,“若我只能在纸面上活动,你画的自然是最短路线,可如果整张纸都活动起来呢?”
吴关将宣纸对折,两个墨点瞬间重叠在了一起。
闫寸一愣,“你……你等等。”
他接过宣纸,自己也折叠了几下。
“这……我好像明白了……你让我想想……”
吴关靠在矮塌边沿,耐心等待着。
不多时,闫寸的目光从宣纸移向了吴关“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啊,比方说你就在此处,而我在光德坊的京兆府,难不成能将长安沿着中轴天街对折?那岂不是我们中的一个要折到天上去?不怕掉下来摔死吗?”
吴关嘴角抽动了一下,努力适应古人的思维,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一句“你的关注点还真是……奇特哈。”
闫寸继续问道“所以,你那就是纸上谈兵。”
“这么理解吧,”吴关决定换个方式交流,“在你看来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比如长安折叠,如果发生了,是不是要死很多很多人?你再想想,若将这折叠扩展到整个世界,是不是毁灭性的?”
“当然。”
“我的情况与此类似,只不过我所折叠的不是空间,而是时间。
原本,一个人想要从他当下生活的时间点,跳跃到其它时间点,这是绝不可能的。
但现在这件事发生了,有两个人确实跨越了一千六百多年。
与之相伴的,也会有毁灭性的结果。”
“可你活得好好的——就算你真是从一千六百多年前来的,你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这里的每个人都按部就班地活着,日升月落,哪里有毁灭的迹象?”
“这我就不清楚了。”
“不清楚?”
闫寸没有明说,但他脸上分明写着“我很不开心”,像遇到了断章狗的读者。
什么叫不清楚?怎么能在关键时刻不清楚?岂不叫人抓心挠肝。
吴关当然不可能两眼一抹黑,但那些相对复杂的理论,他觉得一时间肯定讲不清楚,就干脆不再讲下去了。
他耸耸肩,道“我只负责找人,哪儿能什么事都清楚……这么说吧,在我们那年代,我也是负责查案抓人的,只不过我所属的衙门权限更大点,类似大理寺,全国——不,是全世界——全世界的案子,只要我们想,都能接手。”
“听起来很厉害。”
“那是当然。”吴关骄傲地挺了挺胸脯,继续道“不过你也知道,任何人,任何衙门,只要还有上级,就必然会有局限性。
拿大理寺来说,皇帝或许会让大理寺卿调查某人、某事,但皇帝会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吗?
他可没这个义务。
我的情况类似,上级指示我来武德九年,找到同样来了武德九年的第一个穿越者,同时他们告诉我这件事十分紧急,关系到全人类的命运,不仅是一千六百多年后的我们,还有你们,但凡在这条时间线上的人,都面临毁灭。
但这背后的逻辑,上面没告诉我。”
闫寸咂咂嘴,接道“据我的经验,但凡不可告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你得防着点儿。”
吴关将刚才画图的宣纸揉成一团,随意往屋角一扔,问道“干嘛这么一本正经地帮我出谋划策,你不是不信吗?”
“只能说你这骗术还挺高明,挺有趣。”闫寸收拾起桌上的笔墨,躺回榻上,调侃道“你不会真跟那个道士学过吧?叫什么来着……袁什么的……”
“袁天罡?”吴关道。
“是了,野道士最会骗人。”闫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