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吴关搬来与闫寸同住,闫寸很快发现了这小郎君的怪异之处。
比如,第二日,闫寸和往常一样,天刚破晓就起了床,趁着还不太热,他在屋外打了一趟拳,舒络筋骨。
然后他去了茅房。
县衙的公用茅房共有五个蹲坑,每个蹲坑之间以半人高的矮墙相隔。
闫寸正在用力时,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就是那种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他抬头四下看看,果然看到了吴关。
吴关就在与他相邻的蹲坑,能想象,此刻吴关应该是光着屁股半蹲的姿势。
闫寸很崩溃,下意识地将亵以向下放放,盖住自己的屁股。
“早啊。”吴关道。
闫寸……
吴关继续道“能不能麻烦闫县尉一件事?”
闫寸“我也麻烦你一件事,别看了,行吗?”
吴关缩回了脑袋,继续道“等下闫县尉能不能回住处,帮我拿两张纸……就是我练字用过的废纸。”
“不用这么用功吧,蹲个坑还惦记练字呢?”
对于闫寸的误会,吴关并未过多解释。
待闫寸用竹片“清理”时,吴关又半蹲着观看起来,并问道“喂,你用那东西,不嫌扎得慌吗?”
闫寸……
此事对闫寸的影响是,第二天他再来茅房,手上也捏了几张纸。
出了茅厕,两人洗了手,闫寸打算去县令处听差。
“不吃饭就干活啊?”吴关道“你不饿?”
“可还没到朝食的时辰啊。”闫寸看了看天色道“再说,吃得太早,不到吃夕食的时辰就要饿了。”
“那就吃三顿啊。”吴关一脸的理所应当。
闫寸“你们卢府都是一日三顿?”
“不啊,只我一个,别无分号。”吴关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你到底去不去吃东西?你不去我自己去了。”
被他这样一说,闫寸每日都可忍住的饥饿,也透出了几分难忍。
“走,我知道一家极爽利的槐叶冷淘面,解暑,我带你去吃。”
“好。”
吴关看起来唇红齿白,像是个细嚼慢咽的主儿,可他吃东西的架势却跟闫寸极像,两人均是撸胳膊挽袖子,甩开后槽牙,风卷残云。
摊主刚将面端上桌,回身,还未走到灶前,就听吴关喊道“结账。”
“可以啊你。”闫寸抹着嘴道。
“我这不是看你吃得快,怕有什么急事,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噗——”闫寸最后一口面汤喷了出来,“有事就问,扭捏什么。饭也吃过了,我去听个差,若无要紧的差事,就动身去一趟环彩阁,为那小刘员外找个合适的女子,你同去吗?”
“去,找一个不行,得俩,我也要一个。”
“倒是,你得有几分浪荡子的样子,不过……”闫寸上下打量着吴关摇了摇头。
“怎的?”吴关也低头看着自己。
闫寸评价道“又瘦又矮……年纪看着太小……你就吹牛吧,什么院阁之地的常客,也就小刘员外那种涉世未深之人能信你。”
吴关满不在意地耸肩,掂了掂怀中的钱袋,道“这根年龄身形有关系吗?我以为那地方有钱就能进。”
闫寸挑挑眉,“很上道嘛。”
两人没想到的是,环彩阁已人去楼空。
两日前还人声鼎沸的京中名楼,此刻只剩下凌乱。
桌案翻倒,杯盘满地,箱匣大敞着,可见众人逃散前都裹挟了金银细软。
“这老小子。”
闫寸不知该如何评价阁主,他定是吓破了胆,一出牢狱,便马不停蹄地逃走或隐匿起来了。
可是姑娘、王八、杂役呢?偌大的一群人,都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