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邪的话似一把利剑,穿透苏漓若的心窝,鲜血淋漓,汩汩直流。锥心挫骨之痛席卷全身,她震了震,跌落在地。
“姐姐…”一直在门口畏畏缩缩,不敢进来的阿元,此时,不顾阿辛的阻拦,冲了进来。蹲下身,扶起苏漓若,这才发现她的手臂肿了很大。隔着衣服,轻轻一搀,她便颤抖起来,可见非邪使的力道有多大,她居然忍了下来。当然,若不是非邪手下留情,她的手臂只怕折断,成了残废。“姐姐,还好吧?”
苏漓若缓了缓,看清搀扶之人,恍然摇头。
阿元扶着她到一旁石凳坐下,掏出帕子,为她拭去满脸泪痕。
苏漓若浑身乏力,即便坐着,也是摇摇欲坠,阿元一把揽住肩膀,将她拢在怀里。
她依重阿元身上,才得以稳住,怔怔望着雕像般的他,五内俱焚。
他怎么会变成寒措氲?
将近两年,他经历了什么?
苏漓若惘然看向非邪,久久不曾移目,一瞬不眨。
非邪似乎一下子苍老许多,他耷拉着脑袋,微驼着脊背。
空气凝固般静谧,落针可闻,呼吸可知,压迫感的窒息袭击每个人的心头,几乎喘不气来。
踌躇门口的阿辛也感觉到,犹豫再三,他迈步进来,飞快走到寒措氲身旁,捡起落地的纱布,谨慎小心地为他包扎伤口。
许是阿辛出现,打破凝固的空气,得以舒缓喘息。
非邪慢慢抬头,默默看着阿辛忙碌,阿元悄然低头,将阿辛举动尽收眼底。
而苏漓若则木讷瞥着他缠绕纱布,一圈一圈,从后到前,晃动她的眸光,一阵眩晕。
阿辛包扎好纱布,转身从榻上暗柜里找出一套黑色衣裳,为寒措氲穿上。
他做事麻溜,手脚灵活,很快穿好内衫,里衣,外服。
寒措氲仿若入定,任阿辛为他穿衣系腰,不曾动弹一下。
阿辛做完这些,静立寒措氲身旁,垂手低首,稚气未脱的脸上泛着与之不相衬的沉稳老练。
非邪沉叹一声,脸色平静许多,他嘶哑着声音道:“丫头,你跟我出来!”说着,蹒跚脚步往外移。
苏漓若恍然片刻,撑着阿元臂力站起。
“姐姐…”阿元担忧地低叫一声。
苏漓若牵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是极其苦涩,只得轻拍他的手背,目光柔和。
待阿元松开搀扶她的手,苏漓若挪着沉重步伐走出门口。
非邪蹲坐石阶,见她出来,缓声道:“过来,我有话问你。”
苏漓若下了两个台阶,离他一步之距,席地而坐。
“丫头,你为何非要纠缠寒措氲?”非邪语气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苏漓若却果断截住道:“他不是寒措氲!”刚才一番痛哭,使她的声音干涸竭萎,宛如着耄耋老人之音。
“他即便不是寒措氲,也不是你的人…”非邪并没有恼怒,仍然平静如水,与之前在室内的暴怒,判若两人。
“他是!”苏漓若依然干脆决断,“胸口的那个剑痕,是几年前我亲手伤的。”
非邪微愣,脸色开始变化,沉声道:“丫头,你这是中邪了吗?”
“前辈是着魔了吧!”苏漓若一点都不相让,语气沙哑生硬。“天下人那么多,你偏要认定他作甚?”
“你这丫头,怎地如此可恶…”非邪沉叹,语重心长劝道:“即便七皇子不在,他仍是你的亡夫,你却要在我面前这般肆无忌惮心悦旁人?”
“他不是旁人,他是风玄煜。”相较非邪的耐心,苏漓若却有些生气,加重语气,声音愈发沉哑。“我的郎君,庄儿的爹,娘亲的煜儿。当然,也是你的七皇子…”
话未毕,俩人都怔住,半晌,同时出声质问道:“你说什么?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