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邪与老族长相视一望,皆松了口气,猛地,老族长喷出一口鲜血,身躯摇摇欲坠。
非邪大惊,扶他就地席坐,正要扬掌运功为他疗伤,老族长极力阻拦,道是不必费力,应留一人无恙,待照看寒措氲醒来。
非邪执拗不过他,便作罢。
老族长恍然后觉,惊讶非邪为何出现蔻虚观,迫不得已,非邪只得将他身份告知。
当年无冥利用药粉制成天女归庭假象,掩护风墨易带着灵曦离开,非邪自然顺着这个弥天大谎编下去。他巧妙隐去带灵曦回来,入居圣殿后宇之事,只道是,思切乡情,故而回来。
许是老族长内伤严重,无暇思忖非邪所言真假,点点头,叹息道:“不承想,天女归庭多年,守殿之士竟然有心返回。想我巫族自天女离圣殿归天庭之后,日渐衰退,人烟不盛,而今存留仅有上万人数。思及往昔鼎旺,届有今时数倍之多,巫尊们再三商榷,拟改穆云族,顺应神灵,安抚滔怒,以避祸端…”
非邪心下暗自愧疚,若非当年一错,巫族怎会遭此灾祸,殃及族人?
据老族长述说,天女离殿,族人惶恐不安,总是忧心天降灾祸。果不其然,三个月后,暴发一场凶猛瘟疫,肆虐族人性命,短短数日,毙了一半。
无冥乃巫族神医,他识别花草,精通医术,巧制丹药,往昔,不知免去多少疾病患难。
此番瘟疫来势汹汹,药物匮乏,族人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亲人猝死,尸骨成堆,燃火焚灰。那时,哀声萦绕穆云山百座峰岭峦山,阵阵悲鸣,泣血涕零。每个族人脸上都是惨云凄雾笼罩,相拥慰籍,又痛哭流涕。
非邪内心煎熬,垂头不敢瞥视老族长那愁苦涩涩的脸。尤其,他一声声捶胸悲叹:“巫尊传书,告知寒措氲修炼艺成,可选个吉日接他下山,任权职位,造福族人。孰料,又一场天降横祸,竟损了他们性命,这可如何是好?只怕族人知晓,必然人心惶惶,终日恐慌,不得安宁…”
话未落音,老族长怆然泪泣。
非邪双手紧握成拳,也是痛心疾首,懊悔丧气,怅惘落泪。
寒措氲昏至半夜方醒,茫然呆滞几个时辰,仿若雕像,置定不动。
老族长强撑着起来,握着他的手掌,谆谆嘱咐,诲而不倦地安抚的他的情绪,直到天色大亮。
寒措氲哧地站起,欲摘下银色面具,老族长眼疾手快阻止了他,并告诫,他的面具只能在新婚之夜,由新娘亲手卸掉,素日不得擅自摘下。
非邪不知寒措氲究竟把老族长的话听了几成进去,但所幸的是,总算将他逆反错位的脉络制抑顺服,不再狂躁暴动。
老族长带来一套黑玄披氅,让寒措氲换上,至于他原来那身月白衣衫,血迹斑斑,污渍驳驳,老族长当即挥掌碎了它,洒了漫空飘扬。
待寒措氲换置好衣裳,老族长将大长老们十几具骷髅移至蔻虚观后山峰林中,凿地挖坑,埋骨葬冢。
他命寒措氲跪下,行召覆礼,告慰亡灵,安息长眠。
寒措氲一直沉郁不言,此时,恭恭敬敬屈膝跪拜,叩头三响,完成老族长指示的丧礼之祭,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祭了他们之后,老族长带着寒措氲下山,而非邪返回圣殿,大醉一场。
过了几日,趁着漆黑的夜,他摸索下山,得知寒措氲即任新族长,而老族长硬撑到寒措氲接任大典结束,当夜逝世。
非邪久久不能平静,他不知老族长如何跟族老们交代大长老,神纳和巫族的事,但,全族守斋戒律,克己禁欲十四天。
非邪潜入斋居,看着颓然不振,迷惘怅然的寒措氲,他沉叹一声,揽下老族长未完成的心愿,导引寒措氲当守的族规,阐明族律禁忌,还有他身为族长的责任。且将百年以来,族里所发生的奇闻异事,神迹传说,甚及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