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心切的苏漓若,被一股疾力猝然拥进厚实的怀里,掠开即将碰上绳索的手。她惊愕别眸,触及一瞬,银色面具入目。
她还来不及回神,已然随着强烈的冲击力旋转疾飞。
他揽着她纤细的腰间,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两抹身影融为一道,黑白相依,悬空中,旋梭成涡。
惟有黑玄的风氅狂野不羁地飘纵荡扬,勾勒出层叠炫目的弧度。
倏地,苏漓若心间一颤,熟悉的气息萦绕心头,她瞪大眼,仰头注视:眼前映出俊逸轩美的下巴!
苏漓若哽住,恍然叫道:“风玄煜!”
话刚落音,脚尖触地,她的腰间霍然一松。
他松开手臂同时,后退一步,深邃沉稳的眼神瞥视她,低沉的声音透着漠然:“我是寒措氲!”
他的语气生硬,隐隐有些忿怒,浑身散发的气势愈发疏离。
似乎方才疾速腾空而跃,揽她入怀的人不是他,似乎迷茫失措的也只是苏漓若的幻觉!
突然被松开的苏漓若踉跄脚步一趄,晃了晃身子,堪堪稳住之时,她看到面具里迸射凛冽的目光,竟是那般阴沉。
苏漓若的心底涌出失望的寒气,遂彻底清醒纷乱的思绪:风玄煜待她不会这般阴鸷,他的杀气只对旁人。当初暮堰湖,即便错登船舟,误触掌心,他也不曾如此凛冽深沉,只是略显冷傲。
以致后来,苏漓若回想湖畔那一幕初见,她总是认为,一贯冰冷傲气的风玄煜将他所有的温暖都倾尽予她。尽管那时,她,只是陌生的少年郎,他,仍然温雅待之。
她时常从他的眸光里,看到倒映她娇纵的模样,而他的眼神充满宠溺,温柔着她不谙世事的娇气,纵容她的蛮横无理,欣赏她的睿智谋略。
也许,幸运如她,融化他冰冷封锁的心,俘虏他深情入骨的爱恋与呵护。也许,悲惨如她,幸福眷顾的时光太短,燦然一现,倏然而消,却让她痛不欲生,苦苦挣扎,依然走不出剜心之冽。
苏漓若悲凉的眼眸令寒措氲无端心生痛楚的裂痕,他暗暗一惊,侧颜别开目光,望着祭坛上,火焰中的缚绑的一对男女。他微微缓和了一口气:幸而他出手及时,月满之祭不曾遭她破坏!
思罢,寒措氲眯着眼瞥向一旁惊慌奔至过来的沐芷。
沐芷停止脚步,只有她明白,寒措氲温沉的一瞥,意味着什么!
他生气了,虽然只是愠怒,但沐芷知道,沉稳从容的他不曾轻易发怒。
猛地,沐芷的心底窜出奇怪的念头:他在担忧苏漓若,唯恐全场的族人迁怒她!
沐芷定了定神,压下奇怪的念头,迈步走到苏漓若面前,温声道:“漓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难道…”苏漓若微微一怔,掠目瞥望祭台上的烈烈火焰,这才发现,缚绑的一对男女,他们既没有呼喊挣扎,也无烧伤的痛苦。
“三年一次的月满之祭,是我们穆云族的嫁娶之礼,只有经过火焰的洗礼,男女方可结合为一,喻意爱浓情坚…”沐芷淡笑着解开苏漓若满腹的疑虑,道:“你看着凶险,其实不然,那是赤焰,以峰松乳岩烧之,不会伤及身体,只是为了考验他们的心意…”
苏漓若愕然,难以置信地回目,盯着沐芷。
“也怪我没与你细说清楚!”沐芷轻叹道:“是我疏忽…”说罢,她看着寒措氲,似乎等他表态。
寒措氲缓缓回头,目光沉沉,高深莫测。
原来月满之祭是嫁娶之礼!那凶猛的火焰并非焚祭活人!苏漓若明白同时有些无措,她方才贸然的举动,岂不触犯祭礼的禁忌?
苏漓若不安地瞥向寒措氲,难怪他如此阴沉凛冽,怕是被她气坏了吧!且不说她一个外方人的身份,就她鲁莽的冲动,破坏祭礼的美好喻意,也难逃众怒责罚。
寒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