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有所不知!”小伙计时常接触南腔北调,东来西往的人,他一眼瞧见苏漓若鬈发为妇人髻,张口就恭以尊称,遂一一道来:“上元节乃祈愿福泽之日,故而今夜不论携家带口,孤男寡女皆可不归宿通宵放花灯,赏歌舞。凡虔心者,三日之内应诚挚攀登卧云山,为仕途,为姻缘,为富贵,为福寿。入九九八十一亭,上独步阶,过索链道,方可成就心愿。”
苏漓若微微一笑,道:“不经历一番艰难,何以心诚则灵?贵国的上元节果然有趣。”
“夫人说的是,原来只是有心人而为,后经广传颂扬,已是人人相竞且重视之日。”小伙计体形瘦小,口舌却极为灵巧,他见苏漓若婉婉温雅,且是绝世之颜,便热情说道:“夫人若有心向往,明日还有一天可行。”说着,又压低声音道:“听说这次上元节,陛下携王后也要登卧云山,只不过上元节前一日,今时本日,明晨之日,不知陛下与王后竟是哪一日攀登卧云山?”
“王后?”苏漓若一怔,桦帝究竟立何人为后?子衿呢?她想起当初欲借请帖邀词而向赵子衿求助,可惜却沉入大海。同样的请帖邀词也送一份给长公主,也落的杳无音信。苏漓若此时想起,竟觉得庆幸,她们不曾涉险,倘若那时她们都赶往裕国,恐怕事情的后果更为可怕。
“不知这位王后是谁家的候门贵女?”苏漓若心间一动,脱口而出,但话一出口,她便暗自懊恼鲁莽。
然,小伙计并没有察觉异常,只道她好奇,滔滔不绝说道:“太帝驾崩,太子殿下继登皇位,朝改代换拟为桦帝,曾辅佐太子殿下的导师赵先生,自女儿文茵郡主远赴柔然和亲,赵先生便召义了一个女儿,恐是为解思念之愁,孰料,他的义女竟得陛下喜爱,这不,没多久就大婚封后,说来,赵先生可真是富贵之人”
苏漓若心里暗惊,不动声色瞥了小伙计,道:“小兄弟年纪轻轻,竟晓通如此之多,可见不凡之处!”
小伙计脸色一顿,略显羞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咧嘴笑道:“承蒙夫人夸奖,实在愧不敢当,列日来来往往的客人,时常在店里评论说道,故而通晓一些,只是胡诌乱扯,让夫人见笑了!”
苏漓若回以莞尔一笑,心想:难怪他如此深晓悉知,原来是耳濡目染,但不知究有几分真实?
百晓生负手一旁,至始至终不曾言语,待小伙计离开,他方开口道:“你若急于知晓桦帝之事,尽可来询老夫,何须借问店小二?”
苏漓若迈进房门的脚止步,抬眸瞥了瞥,淡声道:“若得前辈亲口告知,这笔买卖恐怕付不起,虽是道听途说,也尽得一些消息,如此足矣!”
言罢,苏漓若踏入房间,返身朝他微微颔首,遂将房门关上。
百晓生挑眉眯眼,怔仲片刻,尽然笑笑,转身进了隔壁房间。
一夜无话,翌日,苏漓若刚起床就听到敲门声,她系上披风,打开门,便瞧见百晓生与昨日那个小伙计站在门口。
小伙计一见苏漓若的面,即兴冲冲道:“夫人,听说陛下今日携王后登卧云山”说着却皱起眉头道:“可惜,卧云山封道,寻常百姓不能入内攀登。”
苏漓若淡笑道:“多谢小兄弟,有心了!不过,无妨,待解了封,我再去卧云山领略那九九八十一亭”
“还有独步阶,索链道。”小伙计接口道:“可今天是上元节祈愿祈福的最后一日。”
苏漓若淡笑,点头致谢。
小伙计侧目看着沉默肃严的百晓生,冲着苏漓若笑了笑,急忙转身下楼,心里暗暗低咕:这人阴沉沉的着实有些吓人!
百晓生目送小伙计急促的身影,低声自语般:“小小年纪,竟是个话痨。”
“只是个孩子,前辈何须动怒吓唬他?”苏漓若隐去笑意。
百晓生回头抬眼,直直盯着她,半晌,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