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夫人确定?”百晓生神色莫测,意外地目光一顿。
对苏漓若而言,重返往日之处堪似时时在心上剜刀,承受凌迟般的痛苦,但她想要百晓生解开疑惑,必须接受他的条件。
风玄璟沉下脸,百晓生这般手段无疑是在苏漓若伤口上撒盐,他向来淡泊心境,此时也免不了恼怒,冷声道:“前辈,这一趟路途可否由在下代劳”
“怎么,凌王要代替?”百晓生看着他愠色的脸,似笑非笑地打断道:“可惜不行,这是老夫的规矩,谁也无法更改,否则,视为自愿弃之,且要接受惩治。”
“姐夫,不必担忧!”苏漓若缓了缓沉重的心情,轻声道:“我自有分寸”
这是第一次称呼他,在月国时,风玄璟曾让她随风玄煜唤他三哥,但苏漓若仍循规蹈矩以礼待称他为凌王,虽然恭敬,却少了亲切。如今一声姐夫,使风玄璟心头莫名一暖,似乎眼前瘦弱之人既非七弟眷属,也非小姨的身份,倒更像是令人疼惜的妹妹。
隐帝百感交集,眼眶湿润,自幼分开,不曾相伴。突遭变故,沦落异国,后虽相认,但她们从不交心,也不曾和睦相处,且彼此排斥。自风玄煜出事,她们的关系愈发冷漠,似乎连旁人都不及。这一声不仅仅是称呼,也是化解她们之间的恩怨,释怀一切的愤恨。
此时,风玄璟想到更深层的问题,他直视苏漓若,问道:“你为何执意要一个答案?”
“他知我所念,可消心之执,可解心之荒。”苏漓若瞥向百晓生,若有所思道:“承得一丝半缕,我愿尝尽人间疾苦。”
风玄璟惊愕,他虽想到她是为七弟,但万万没料着她居然以身涉险,宁愿接受百晓生苛刻的条件,只为了与他魂魄相见?
隐帝自然也听明白,她诧异奔过去,慌乱地惊斥道:“荒唐,荒唐,这人信口开河,狂妄可笑,若儿竟如此糊涂,太可怕了,这世间这世间,岂有魂魄相融,人灵相通之谬论?巫术这是障眼的巫术,西域之外的蛊幻之法”
她语无伦次,颤声惊言,苏漓若却默置不言,目光沉郁,而百晓生眉头紧蹙,脸上晦暗不明,他深瞥苏漓若一眼,转身离开。
苏漓若紧随而去。
“若儿,若儿”风玄璟一把拦住恐慌失措的隐帝,叹声道:“随她吧!心有所念,总好过荒凉无望。”
“可是,这般荒唐谬论,终究致害她沉沦巫蛊之术,届时”隐帝心急如焚,泣不成声。
“说不定半年之期,她走出之后,慢慢悟透,也就放下了。”风玄璟揽着她,轻拍后背,温声安慰道:“她的思绪不似常人,或许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未必不可能”
风玄璟扬目,望着宫殿门口处,俩人已经消失踪影,心里暗暗忧虑:以百晓生的为人,江湖的盛誉,决不诳语妄言。那么究竟何故让他对苏漓若诺下狂妄之言?
百晓生凌空而起,跃过皇宫雕梁画栋,绿瓦红砖,屋檐顶端。他落在秋亦阁门口,仰头望着朦胧夜色,冷哼道:“夫人跟着老夫作甚?”
“传闻前辈善摆阵法,引人入战,漓若不才,愿跟前辈讨教一二。”苏漓若落在他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天际隐约泛起一抹光亮,耳边传来打更声,原来已是寅时。
“讨教?”百晓生冷眼一扫,浑身散发浓烈的愤然,脸色也阴沉不善。他可没忘方才在清平宫与风玄璟博弈胜出,却被她道破障眼法之术,想罢,他忿声道:“传闻夫人睿智无双,却深信魂魄相融之谬?难道不知老夫从不做死人生意,更无通灵之术么?”
苏漓若如遭闷棍一击,脸色刷一下子乏白,似乎连呼吸都停顿了。
百晓生阴冷一笑,胆敢当众驳了他的面子,苏漓若倒是第一人,江湖上,谁见了他不恭恭敬敬以礼待之。她却揭穿他出神入化的障眼法,着实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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