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玄璟跟隐帝来到秋亦阁,看着门口围着奈落,夜影他们,而不孤珠和小唯,应是在房间帮忙。
隐帝晃了晃神,焦虑问道:“怎么样?”
奈落他们肃严着脸色,凝重地摇摇头。
“为何没有声音?”隐帝惊慌地踉跄一下,分娩的时候,不都是痛的死去活来,撕心裂肺地呐喊?
众人相视一望,沉默不语。
隐帝明白,问他们也是白问,她提起裙摆,奔上台阶,冲到门口,却在抬手推门的一刹那,顿滞举动。半晌,她缓缓垂下手,垮下双肩,颓然地后退一步,几乎跌倒。
她终究没有勇气进入,因为她无法面对她。
尤其在这生死搏命的时刻!
她自幼就知道,女人生孩子,以命博弈,生死之劫。她曾亲眼目睹娘亲生若儿的那一幕,从此她便明白,生产的女人,往往都是一手扯着生,一手握着死。一脚入鬼门,一脚踏尘世,一念生死,一念祸福。
风玄璟眼疾手快地窜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低声道:“小心!”
隐帝恍然看着他,眼里泛起害怕,惧恐,还有惊慌,浑身抑制不住颤栗。
风玄璟握住她冰冷的手,予以一掌安慰的温暖。
隐帝忍着心头慌乱,转眸定定地凝视紧闭的房门,异常的寂静如无声的锤子击打她的心间,敲出一阵阵刺痛。
当痛彻心扉,遍传四肢百骸,她的额头汗水涔涔,面如死灰。
她从未想过,时辰竟是这么难熬,艰难,犹如千万虫蚁噬咬她。
大约三柱香的功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房门哐当一声打开,俩个年过半百的产婆出现。
这俩个产婆是她上个月差人寻来的,据说是裕国有名的产婆,接产三十多年,经验丰富,无一不利。
她们惊呆了一下,忙躬身行礼欣然道:“恭喜陛下,小公主生了个男婴!”
产婆的话刚落音,隐帝已掠身进去。
乍特和夜影也飞快上前,临到门槛,硬生生顿住脚步。
乍特激动地一抱住夜影,欣喜若狂地欢呼道:“生了,生了,听到没?玄若生了个小庄主!”
夜影僵硬着身体,嘴角微微抽搐,但一转念,也就释然而笑。
奈落原地不动,怔怔地看着乍特他们,转身仰头望天,忍不住泪眼模糊,心头又是一番感慨。须臾,他慢慢回身,却触上风玄璟深邃的眼神,俩人相视许久,遂露出会心一笑,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隐帝来到苏漓若的内室,小唯正蹲俯床边,小心翼翼拿着手帕为苏漓若拭去满脸的汗水。而床头一旁,放着小摇篮,孤珠守着襁褓中的小婴儿,含笑凝视。
隐帝悄然而至,她先往摇篮里探头一望,只见玉雕粉琢般的婴儿正熟睡,她心里不禁暗暗称奇:一般刚出生的婴儿都是拗皱皱的,怎么这孩子却是如此漂亮?
孤珠这才发觉隐帝,轻声道:“陛下!”
孤珠的声音惊了小唯,她侧身瞥向隐帝,微微颔首,又低头细心拭擦汗水。相比孤珠欣喜的神情,小唯的脸色却肃然凝重。
隐帝迈步来到床边,瞥见一脸惨白,双目紧闭的苏漓若,慌张地失声问道:“若儿怎样了?”
小唯顿了顿手,低沉道:“姐姐塞了一个布团在嘴里,不让自己产痛时发出喊叫声音。奈何婴儿壮实,她拼尽全力,方才平安生出孩子,产婆说,接产几十年,还不曾见过这般强硬的女子...”
隐帝心头一沉:难怪在外面都听不到她的撕喊声,原来如此!她颤声问道:“她为何这般折腾自个?”
“姐姐说,这世上再无疼惜她的人,何必徒扰旁人的清静!”小唯哽塞地说不下去。
隐帝心间划过措不及防的绞痛,倔强如她,失去风玄煜,恐怕她的往生只剩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