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震宸一怔,万万没想到黎陌萧这个时候会闯入,外面不是已被他全部布署?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怎么但眼前的变数已不容他细思,只得缓缓施礼道:“太子殿下!”
“你”黎陌萧这才看到一旁的黎震宸,不由顿住脚步愣了愣,脸色大变,沉着声音,厉声道:“洛王半夜闯入寝宫?究竟有何居心?”
“太子”未等黎震宸回应,祯帝疾声出言道:“洛王赤子之心,日夜操劳,乃大昼福泽,太子不可无礼!”
黎震宸忙微俯身子,谦恭道:“陛下谬赞,臣不敢领受,全赖陛下恩典,方能福泽大昼!”
黎陌萧忿忿冷哼一声,待他侧颜走近床榻,触目枯瘦如柴的祯帝,瞬时,惊愕呼叫:“父皇”遂踉跄扑上前,愕然地瞪着眼,双膝一屈,跪伏在床沿,握住祯帝的手,痛心疾首悲戚:“这是怎么回事?父皇前几日还好好的?为何为何父皇如此憔悴”
祯帝静静瞥视着他,目光却深邃黯然,似乎有满腹忧虑言语须细细嘱咐于他,但不知从何说起?望着黎陌萧俊朗的面容此时沉浸悲痛,祯帝暗暗叹息,在老谋深算的洛王面前,太子终究过于薄弱,不堪一击。当他想到苏漓若,心头涌动丝丝欣慰,嘶哑着声音道:“吾儿不必悲伤,生老病死乃人间定数,天道轮回,从古至今,谁人幸免?”他歇了歇又道:“你年轻气盛,鲁莽轻狂,往后应言行三思,事事谨慎!”
言毕,祯帝朝站立一旁的黎震宸招招手,示意他走近,待黎震宸俯下身,祯帝拉着他的手,拢共黎陌萧的手合在一起。二人皆一怔,尤其黎陌萧甚是排斥,欲耍抽出手掌,怎奈祯帝手劲甚大,紧紧将二人的手包罗。
黎震宸倒是淡定自若,不等祯帝开口,轻声却清晰有力道:“臣愚钝,居然不知陛下身体抱恙,今夜方晓,实在罪不可恕。臣虽不能为陛下分担病苦,但请陛下允许臣召太医前来诊治,以缓陛下疾苦”
黎陌萧闻言他振振之词,说的冠冕堂皇,极为动听,却是句句暗藏玄机,不由讥诮地冷哼,满脸愠色。
“洛王无须操劳,朕的去留自有天意,一切已成定数。”祯帝苦笑道:“倒是你们今夜至此陪朕,甚感欣慰,大昼江山后继有人,朕此生无憾!”说着,拢重了掌心,缓缓闭眼。
黎震宸心头一颤,眼稍掠过震惊,没想到祯帝会率先且不避嫌提及敏锐话题?正思忖着他会如何往下继续道明,却不料他戛然而止,闭目粗喘。
黎震宸不得已垂目静俯身子,等待祯帝歇一会再言语。孰料,他竟一直闭眼,许久,掌力渐渐僵硬松开。
黎震宸瞥视眼角斜上,余光扫过苍凉虚弱的面容,来不及看清,姜公公适时躬下身子,恰当挡住他的视线,道:“陛下累了,请太子殿下与洛王恕罪!老奴得侍候陛下就寝。”说着,俯身为祯帝掖了腋下的被褥,喃喃自语似不经意道:“陛下已经很没有今夜这般安眠了,难得呀!”
黎陌萧闷闷注视祯帝,感觉他的呼唤衰微薄弱,若有若无,满腹疑惑和忧虑无从解惑,但又不忍打扰闭目入眠的父皇。他睥睨一眼黎震宸,轻轻抽出手,徐徐起身,呆呆望着祯帝布满沧桑的脸,眼眶潮湿,强忍心头酸楚,终是慢慢别过脸。
黎震宸心里虽有不甘,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关键之时,却是这般不痛不痒?但见祯帝已然入眠,他也不好强硬态度。暗暗忖度道:罢了罢了!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思罢,他亦是抽出手站直了身子,朝姜公公颔首道:“有劳公公照顾陛下,辛苦了!”
姜公公忙弯俯身子谦卑道:“洛王言重,老奴惶恐,侍候陛下乃份内之事,何来辛苦之说!”说着,姜公公施礼作揖道:“老奴恭送太子殿下,洛王!”
黎震宸目光深沉瞥视姜公公,不发一言,须臾,与黎陌萧一前一后离开寝宫。
待二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