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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政殿,皇帝刘旸驾临,不过正在忙碌的中枢臣僚里,都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只是偷偷张望了一眼。皇帝早有规定,他巡视诸部是政务,不需迎接,怠慢公务。
当然,礼节性的接待还是必要的,不过这项工作乃是政事堂大佬们的专利。此时在殿中当值的,乃是吕端、赵匡义以及张齐贤。
政事堂的当值制度呢,比较“合理”,平日里一般维持三名宰臣的样子,其余人或在各自部司料理事务,或者就代天巡狩,巡察各地。
另外,就如赵匡义与吏部天官慕容德丰之间,朝野尽知二人不和,因此吕端在排班的时候,都是尽量将二人分开,避免撞车。就如此时,慕容德丰便奉诏前往河东、河北、燕山二道以及辽东道进行吏治方面的巡抚指导工作。
“众卿且入坐!”在这些权柄通天的宰相面前,刘旸表现得是越发自如了,从容之间带着一股强势,率先落座,腿一翘,便道:“知众卿理政辛苦,朕特来广政殿坐坐。”
“多谢陛下关怀!”吕端带头,向刘旸表示道。
嘴角露出点笑容,刘旸似随意地问道:“可有什么要紧之事?”
“正欲禀报陛下!”吕端表情一肃,道:“成都上奏,驻吐蕃大臣尹继伦病逝于逻些”
闻言,刘旸脸上那浅浅的笑意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沉吟少许,颇为悲痛地道:“雪域高原,究竟吞噬了我大汉多少忠良啊!”
皇帝言落,吕端等人也都垂下头,似是在表示默哀之情。沉默少许,吕端也有些动情道:“前前后后,连带平叛、袭击、疾病在内,已有四千多名将士、职吏长眠高原,其中近半数,都是因为水土不服、疾疫不治而亡!”
“伤亡如此之大!”刘旸眉头几乎拧死。
吕端感慨道:“吐蕃之地理气候,不同寻常,对于大部分驻扎将吏而言,实在难于适应!”
“中枢有何解决办法?”刘旸当即问道。
吕端答:“臣等已就此事进行商讨,认为对高原驻军轮换,或可频繁一些,以两至三年为期,另外,对于驻军兵源之选择,当增加川边、陇西、河西籍将士,他们相对更容易适应气候。
同时,竭力保证驻吐蕃将士辎需供给,提高饷钱待遇,以慰军心!”
听其言,刘旸颔首,表示认可,略作思吟,又道:“传诏,追赠尹继伦镇西伯,以酬其殊功,另赐家人钱十万,锦缎各五十匹,其子孙,吏部酌情量能升迁荫职!”
“是!”
“关于继任人选,也先议一议吧!”刘旸又吩咐道,语气不免沉重:“也不知是否还有人,愿意前往逻些坐镇
这个问题,如果放在川蜀官场、军坛,那是毋庸置疑的,高原上再苦寒,那也是方面之任,手握驻军,那些吐蕃部族从来都是予取予求。看看尹继伦吧,在不少吐蕃部族中,都暗地呼之为“尹王”,可见其威风。
权威是一方面,还有肉眼可见的利益,茶马贸易始终红红火火,来自高原上的牛马、皮毛、虫草,可都是具备高价值的商品,而驻吐蕃大臣,在这条利益链上显然是有一份固定份额的
但同样的,这个职位也不是谁都能做,谁都有资格做的。至少在中枢,当朝商议人选时,就有很多将领、官僚表示排斥,不远去。
不是他们见识少,而实在是,那个地方是个“不详之地”,不到十年的时间,死了两任大臣,就连天潢贵胄的晋王刘晞这等福运之人都没抗住,那其他人呢,岂不是去送命?高原上因病死掉的那些驻军将士,可是实实在在的.
于是,剑南那边可望而不可得,中枢这边可即而不远去,这样的情况,让刘旸十分恼怒。当然,最后人选还是出来了,成都兵马指挥使康继英,因为在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