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正此人不凡呐,颇有‘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之感。也是,能以寒门之身,争过那么多勋贵子弟、能才贤士,不惑之年即尹京府,还稳坐多年,岂是常人?”
听其感叹,赵德崇的注意力也放到吕蒙正身上来:“以爹之意,吕府尹是为了邀名?”
赵匡义还是摇头:“那也未必!树大招风,皇城司势大三十年,得罪多少人又不知凡己,遭人嫉恨的地方也太多了。我没料到的,只是发难得太早了......”
“因为陛下?”此时的赵德崇,是一点就透,接话道。说着,又面露不解,道:“倘陛下为众情所激,反而力保王继恩,那他又危在何处?”
回到最初的问题,赵匡义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意味深长地道:“你可曾想过,近来为何有那么多人开始提倡顾全大局,稳定朝纲?又有那么些人改口,为王继恩说话?那些官员,又为何突然冒头互相参劾,手中掌握的那些细况又从何而来?”
这一连串问题,背后所指,可谓直白,赵德崇也反应过来了,道:“这些都是王继恩在背后操纵!他怎敢?”
“狗急亦能跳墙,何况王继恩?”
“倘若此,那此人下场岂非注定?”赵德崇道。
“除非陛下,没人能救他!然以我对陛下之了解,对今时之王继恩,即便心中不舍,也断无宽容可言!”赵匡义语气肯定道。
听完赵匡义的分析,赵德崇沉吟良久,方才消化完毕,望着父亲那端重挺拔的背影,不由深深一躬:“爹对朝中局势,洞若观火,实令儿佩服之至!”
淡淡然地摆摆手,赵匡义望着窗外清凉如水的夜色,略显怅然地叹道:“只可惜,一腔抱负,满腹经纶,却只能用在钻研这等心机上了......”
从赵匡义的语气中,能够听出少许失落与不甘,赵德崇感之,不由道:“爹哪怕只用一分才情,也能辅佐朝廷,安治天下!”
或许是父子的缘故,这样的吹捧,倒也不显得过分油腻,赵匡义听着,心情都好转几分。
过去的这几年,在经受持续的试探与打压之后,赵匡义是彻底省悟过来了。这个人城府深厚,性子中也有一股子坚韧,也懂得韬光养晦。
在这数年中,赵匡义除了日常处置职权内事务之外,把大部分的精力与心思,都花费在研究人心上。而刘皇帝,毫无疑问是其重点研究对象,到如今,“读心术”已然成为赵匡义的日常必修术法。
观察刘皇帝的言行,揣摩他的心理,并由此总结出规律,把握分寸之间的变化,以此判断朝廷人事变化,政局发展。不得不说,潜心研究之下,还真让赵匡义收获了不少心得,以致于能做到如今的“洞若观火”,朝廷事务在他眼中,仿佛是透明的,往往能被他一眼窥破。
而在这个过程中,赵匡义也逐渐发现,他对刘皇帝也慢慢地失去了过去的敬畏感与畏惧感。在赵匡义看来,天子的权威,只因为他在那个位置上,抛开了这一切,也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朽罢了。
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高高在上的皇帝,同样有诸多不堪处,自私、脆弱,敏感、多疑,寡恩、鲜耻,就是比市井一小民,也强不了多少......
当然,这些大逆不道的认识与见解,赵匡义是一点都不敢对外透露,哪怕是作为承继者培养的赵德崇也不敢泄露丝毫。
“这等话,可不足为外人道哉,否则置朝堂众贤于何地?”看着赵德崇,赵匡义语气中不无嘲弄,道:“若是被旁人听了去,只怕免不了被人说成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是!儿子省得!”赵德崇点头应道,想了想,感慨着说:“也不知此次风波,终将以何结局平息。”
“此事,也就我父子间议论一二即可,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