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线下降,毕竟契丹的部民实在不需要汉臣来帮忙管理。
而作为漠北契丹政权中的汉臣领袖,哪怕与宗室关系亲近,韩家的处境仍旧不免尴尬化。在过去的几年中,针对韩德让的宰相之位,契丹内部势力发起了不只一次的冲击,甚至酿成政变。
韩德让能够保住这个位置,除了他本身的能力之外,一是有耶律贤的遗命傍身,二则是有枢密使耶律休哥这样的重臣支持。
但即便如此,随着小契丹主耶律隆绪的年纪渐长,漠北契丹内部的矛盾又开是加剧,一些反对韩德让的契丹宗室、贵族又开始冒头了。韩德让这个汉臣宰相,日子也越发难过,有些根本性的矛盾,纵他有经天纬地之才,也难以化解。
漠北契丹这些年的日子,实在是难过,被大汉死死地关在漠北那等荒芜苦寒之地,不论是南边,还是东北,那些丰沃的草场,都被大汉所占据,而他们只能死死地守住那片贫瘠之地。
内部矛盾重重,对大汉的态度也是如此,有些人被打怕了,宁愿与大汉交好乃至臣服;有些人则在与大汉的私下贸易中,获取重利;有些人则不愿坐以待毙,态度激进,一度想要推动契丹南下,从大汉掠夺资源人口。
纷纷扰扰间,大汉这头大龙蛰伏了,不再那么针锋相对,西边、东边又生出了麻烦。自汉辽大战之后,眼见契丹衰弱,西部的乃蛮人开始崛起,形成联盟,一起向东扩张,当年趁漠北大乱占据的土地、城池、草场,至今漠北契丹还没收回。
而乃蛮人的声势却是日益壮大,尤其是前不久,乃蛮诸部会盟,推举了一名可汗,呼为太阳汗。而关键的是,这名太阳汗,年纪不大,方十四岁,但身份很值得玩味,因为就乃蛮人内部的说法,他是大汉魏王刘旻的儿子......
一个简陋粗糙的乃蛮政权正在形成,找到了一个可以为所有人认可的共主,也开始展现出其攻击性,但再是简陋,也比过去分散的部落联盟形式要先进,而首当其冲,自然是盘踞漠北大部的契丹政权了。
西面不安宁,东边也不平静,来自外岭的室韦人,就仿佛是从地狱中闯出来的恶鬼,一个个凶狠无比,不断侵犯契丹,杀人夺产,占据河流、草场,并且源源不断。
为此,耶律休哥曾亲自领军针讨,虽然取得了一些成果,驱杀了不少室韦人,但室韦之患始终未平。毕竟,这些野蛮的室韦人,连大汉的安东地区都敢去撩拨,何况你一个早已衰败的契丹。
内忧外患,维持这个契丹政权,韩德让是劳心劳力,但也渐感力不从心。而整个漠北契丹,从上到下,都给人一种别扭的感觉。
也正因如此,大汉对漠北契丹的压迫才逐渐放轻,除了征讨成本的原因之外,就是认为,如今的漠北形势,还勉强可以接受。
此番,韩德让亲自南下大汉,当然不是像其他汉臣一般,想要认祖归宗,沐浴大汉荣光,感受天子恩泽。在契丹,哪怕再尴尬,他也是手握重权的宰相,到大汉,他能得到什么,韩氏家族又能有什么地位。
韩德让此来,目的也很明确,就是寻求与大汉彻底消除旧恨,重修于好,更直白点,就是代替契丹主耶律隆绪前来称臣的。这也是自开宝北伐之后,大汉与契丹之间这对老冤家,再一次正式接触往来,对韩德让来说,这也是一次破冰之旅。
为了改变契丹恶劣的环境,也为解决漠北生计之困顿,在综合了各方面意见,也打压了那些激进派之后,韩德让终于在这开宝二十二年,亲自南下,出使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