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息怒!”此言一落,王溥双腿一软,两眼一红,表情激动,语气甚至带有一点凄怆道:“老臣万无此意啊!”
见其这副惨然的模样,刘皇帝挪开了目光,也没叫起他,沉默了一会儿,刘皇帝以一种认真的语气呢喃道:“伱如此积极,想要平息此次风波,让朕宽纵那些那些罪臣罪人,莫非王家也有人牵涉其中?朕近来收到的案情太多,尚未阅完,是否忽视了?”
听到刘皇帝这番话,赵普顿时心头大动,倒不是因为对王溥的这番诛心之言,而是原本显得晦暗朦胧的刘皇帝的态度,此时似乎清晰了起来。
刘皇帝已然对那些犯事的勋贵官僚定性了,呼为“罪臣罪人”,那他的态度如何,还用赘言吗?
王溥显然不似赵普这般机敏,当然,此时的他也没有那心思去揣摩刘皇帝话流露出中深意思,只是面露惨然,干脆磕头了:“陛下此言,老臣无话可说,但请辞去本兼各职,听候发落!”
王溥这看起来有些过度的反应,让刘皇帝稍微愣了下,他这段时间,心情自然是不能用好来形容的,见其状,嘴角挂着点浅浅的笑意,但目光仍旧冷得惊人。
不过,看王溥声泪俱下的模样,心中多少还是有所触动,终究是二十多年的老臣了,这般委屈,倒也显得刘皇帝有些凉薄,对老臣苛刻了。
“起来吧!”刘皇帝轻叹一声。
“陛下!”王溥有些动情地唤了声,已无他名士的风度,声音很是凄切。
“齐物,你要抗旨吗?”刘皇帝可不会哄他,顿时严厉道。
闻言,王溥顿时哆嗦了下,颤巍巍地站起身,还真落泪了,老脸已经白了,一副心神大创的样子。
当然,念旧归念旧,也是分人的,至少,对王溥刘皇帝还是相信的。这是个极度爱惜羽毛的人,侍君以忠,侍父以孝,侍人以礼。但是,王溥是王溥,其他人可就未必了。
眼神只稍微示意了下,喦脱就像刘皇帝肚子里的蛔虫一般,顿晓其意,取出一张丝巾给王溥,让他收拾下自己的仪容。
“齐物,你的人品操守,朕素来是相信的,你对朕,对大汉的一片赤城之心,朕也素来感念!”看着王溥,刘皇帝终是平和道:“适才话重了些,切勿见怪!”
不待其接话,刘皇帝接续道:“这段时间以来,朕收到了太多的奏章,也见到了太多不堪事,已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耳朵了!
你的顾虑,朕能明白,滑州案外,连环案发,牵涉愈广,朝野内外,舆情汹涌,闹得是沸沸扬扬,满城风雨,这些都知道。
朕还知道,如今就是西京市井之中,也在流传这些案请秘闻,甚至有不少士民百姓,前往洛阳府,到刑部举报。
这已不只是一些案件了,也不只局限于朝廷内部,这已经是大汉立国以来朝中出现的最大影响最广的一桩桩丑闻了!”
说到这儿,刘皇帝语气已然异常森寒:“那么多公卿勋贵,那么多官员职吏,在其华丽的权贵外衣下,竟是如此的不堪,简直骇人听闻!
朕所仰仗的功臣勋贵们,朕所依赖的官员臣工们,难道都是些知法犯法、作奸犯科的腌臜之徒吗?
朕知道,任由事态扩大下去,不知有多少案件暴露出来,不知还有多少人牵涉出来,届时,朝廷也只会威严扫地,让天下人耻笑!”
“但是!”刘皇帝环视在场的三名大臣,目光最终落在王溥身上:“朕可以明确告诉你,试图掩盖妥协,那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朝廷出了问题,那就寻求解决,有过论过,有罪罚罪,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你的担心,固然老成谋国,但是,纯属多余!朕告诉你们,这天还塌不下来,朝廷离了谁,都能照常运转。
朕,不会看到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