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出宫的机会,因而也有些兴奋,听得津津有味,清凉的眸子四下张望着,对这些有别于宫内的景象,抱有极大的好奇,不时发问......
天尚寒,哪怕穿得厚实,体温也散得快。当感到手凉之时,刘晞则矮下身子,拉着刘蒹的小手顺着衣衽深到自己胸前,用自己的肌肤给她暖手。若不是刘蒹拒绝,他都要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她披上了,他把妹妹带出来,如果冻坏了、着凉了,回去可不好交代。
刘承勋坐在一座亭舍内,默默地见着这幅场景,心中有些感慨,终究是同胞兄妹,感情真挚。哪怕他们年纪还小,但在皇家,有这种亲情,也属难得了。
目光之中,闪现出少许追忆之色。刘承勋不禁回想起来了当年的事情,从邺都到晋阳,虽然那时候他年纪还小,但他们刘家三兄弟也是兄友弟恭的。
只是后来,他们一家跟着刘知远,顺应时代浪潮,卷入历史狂澜,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家族。长兄不幸,英年早逝,皇兄刘承祐呢,后来的变化也让他感到敬畏,往日不复......
哪怕到如今,刘承勋对刘皇帝,也是又敬又畏。
“三叔!”
等刘晞带着刘蒹走近唤了声,刘承勋方才回过神,矮身捏了捏刘蒹红润的小脸蛋,不由露出温和的笑容:“宫外好玩吗?”
“嗯!”刘蒹显得有些羞涩,埋下小脑袋,轻轻地应了声。这腼腆的反应,更引得刘承勋心中喜悦,他如今也有三个儿子了,就是没有女儿。
看向刘晞,笑容收起,刘承勋问他:“都说你三郎性子恬淡,果然如此,全无肃然之气啊!”
闻言,刘晞嘿嘿一笑,说道:“左右爹爹也只是让我来见识一番,带一双眼睛来即可,再者,吴越王尚且未至,又何必紧绷着?待吴越王到了,礼节到位即可!”
听他浅笑慢谈,刘承勋来了些兴致,不由问道:“你可知,陛下为何让我们叔侄,以如此规格来接待吴越王?让我这个亲王,你这个皇子,吹这冷风?要知道,当年他应邀北来,朝廷也只派了一名大臣迎候。”
刘承勋这是存有一些考校之意了,刘晞呢,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现,说道:“吴越王携重礼来京,自然要足够的礼遇相待,以安其心。”
稍微打量了他两眼,刘承勋似乎有些讶异,说:“你倒说说看,是何重礼?”
刘晞同样讶异地答道:“三叔拿这来考我?如今朝中,只怕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吴越王北上,必为献地而来!”
刘承勋微微一笑,继续问:“为何?”
看了看皇叔,刘晞答道:“朝廷发兵平南,已尽取两江、岭南,天下趋于一统,但终究尚未统一。东南半壁,只余吴越割据自立,四年前就有献土风波,有陈洪进进献漳泉在前,吴越王此番前来,只要他足够聪明,就知道该怎么办,共襄统一大业之盛举......”
听其一番分析,刘承勋不由赞道:“说得不错!”
念头一转,刘承勋又打量了刘晞两眼,略带好奇地说道:“虽然是老生常谈高之论,但以你的年纪,能把此事说得这么清楚,也是不俗了。若是将你这番见识,道与皇兄,他也会高兴的!”
“我这只是随口一谈,竖子之论,天下大事,爹爹都是洞若观火,也不需我这些许浅见去烦扰圣听了......”刘晞悠悠然地说道。
刘晞说出这番话,刘承勋心中则不禁泛起一些感慨,皇家这几个年长的皇子,没有一个真正的平庸之人。哪怕最胸无大志的三皇子刘晞,这么多年,受着同样的教育培养,也跟着刘皇帝见识了不少事情,又岂能以凡人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