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此次制举,准备了这么久,不说万众云集,也该热闹些吧。天子亲自下诏开制举,应试之人竟寥然至此。
这个时候,陶谷出列了,说道“陛下,依例,应试的读书人,需在地方参加解试,考核合格后,取得官府解书之后,报送尚书,再与省试。然前因战乱之故,地方考举废弛,取得解书者本就不多,故许多有才者,并无资格与试。”
“臣以国家重启选材,可适当放宽条件,然为赵知举所拒绝。”陶谷斜了赵上交一眼,开始当面给他上眼药了。
闻言,刘承祐口风果变严厉“朕渴求人才而开制举,属恩科,非常制,选拔为何仍限制于窠臼之中。非常之时,自有非常之制,岂能使天下人才,受限于一封解书之中?当放开限制!”
听刘承祐这么一说,赵上交立刻答道“陛下,国家选材,本当层层选拔,纵制举,亦当有其规矩,岂能任意胡为?若无限制,恐有滥竽充数之辈,混杂其间。”
闻赵上交的回答,刘承祐还没反应,陶谷嘴角却是一勾,拱手道“陛下,臣闻地方多有官员肆意妄为,收受贿赂,得不亲试而得解者。这些滥竽充数之辈,可同样有解书”
“那毕竟是少数。”赵上交脸色不好看,反驳道。
“报备士人中,其所得解书,可多为前朝所发”陶谷又阴阴地道“而况,陛下亲开制举,应试者不足两百人,如此寒酸,可曾想过陛下与朝廷的颜面?传将出去,岂非让天下人觉得,朝廷不得士心?”
“朝廷所选,需良干之才,是要为官治民的,若无德才,宁愿不要!”赵上交胡须一跳。
见两人快在御前吵起来了,刘承祐抬手止住争端,沉重脸,好生思量了一会儿,抬眼道“二卿之言皆有道理,规矩自然是要立的,但朕求才若渴,自当打破窠臼。这样,此次乃国朝初举,开特例,应试适龄士人,不看资历,不需解书,皆可与试。”
“为免滥竽充数者,可组织翰林、六部郎官进行一次初步筛选,再参加正考。另,于考校之事上,严格把控,行宽进严拔!”
刘承祐语气虽显平淡,但俨然不容置疑,陶谷立刻应道“是!陛下英明。”
赵上交呆了下,也只能无奈道“臣遵命!”
“制考日期定于何日?”
赵上交答“原定于本月二十日,如今”
“延后一个月,改至八月十四,放到中秋节前吧!于尚书台报备日期,截止于八月九日!”刘承祐直接吩咐着。
“是!”
两个人同时应道,都知晓,经刘承祐这么一变,尚书礼部与他们两知举,又有得忙了。
不过相较于赵上交的少许郁闷,陶谷则显得轻松多了,甚至有些得意,至少,这一次赵上交在皇帝这儿吃瘪了。
眼珠子转了转,陶谷又主动道“陛下,此诏下,天下士人必定成倍增长,监考人员还需增备。另,已至东京的读书人,臣观多有贫苦之人,衣食难足。再拖一个月,只怕其难有栖身东京之资!”
“陶卿所虑甚是!”刘承祐点头,直接说“已报备尚书者,可凭所发公状,至开封府领取钱粮。着侯益,酌情发放!”
“陛下仁德!”陶谷立刻恭维。
此举,刘承祐可得士人之心,作为提出建议的陶谷,也可借此提高名望,再加同知制举的身份,他几乎可以想象,自己能从中得到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