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落针可闻,刘承祐面无表情地审视着史、苏二人。眼神中古井无波,脑子里则在冷静地思考着,该如何处置此事,该借题发挥,还是息事宁人?
息事宁人?这个念头,几乎在第一时间便被刘承祐掐灭了。
史弘肇咬上苏逢吉,这可是意料之外的惊喜,而二者,互相攀咬,则是喜上加喜。
对于苏逢吉,刘承祐早有整治之心,只是一直没考虑好,什么时候动手罢了。
打一开始,刘承祐对苏逢吉的印象便一直不好。大汉建立之前,此人还有所收敛,但立国为相之后,此人所作所为,一点都无愧于“奸贼权相”之名。卖官鬻爵,祸乱朝纲,目无君主,违背禁令,骄奢淫逸,纵容不法
哪怕此前,刘承祐派人拉拢,也只是违心,想要一个对抗杨邠的盟友。然而事实上,哪怕不用刘承祐,杨苏之间的争端与矛盾也是够激烈了。并且,此前苏逢吉还经常借刘承祐的风去,对抗杨邠。
到如今,苏逢吉实则已成为大汉朝堂上的一颗毒瘤。这个人,得志便猖狂,所作所为,真的太猖獗了。
一定程度上,比起杨邠,刘承祐从本心上讲,更加厌恶苏逢吉。当然,要说矛盾,刘承祐与杨邠之间还是要严重些,那是关乎皇权的斗争,纵能压制一时,也终究难以调合。
“苏卿,对史卿所控之罪,你有何话讲?”过了一会儿,在史、苏二人不自主地生出些紧张感时,刘承祐终于开口发声了,对着苏逢吉。
“此皆乃史弘肇污蔑”否认之言脱口而出,不过在注意到刘承祐冷淡的目光之时,苏逢吉声音不由得哑了,那淡漠的眼神,有些让他心慌。
嘴唇似乎有些发干,苏逢吉咽了口唾沫。
深吸了一口气,刘承祐顺手自御案上拿起了一叠奏章,掂在手里,居高临下对着苏逢吉,冷淡地说“这些,是朕登基之后,收到的关于你违法乱纪的奏章,月余的时间,竟有二十余份!”
闻刘承祐之言,苏逢吉心中一惊,愕然间,迅速地反应过来“定然是小人作祟,诬害于臣。对那些不实之言,陛下切不可相信!”
苏逢吉这回答,几乎是还想把刘承祐当傻子糊弄。
“苏逢吉!”刘承祐怒喝一声“你当朕可欺吗?”
刘承祐的猛然喝问,把苏逢吉彻底震住了,错愕应道“臣,臣不敢。”
“卖官鬻爵,此事有假?汝州刺史,明码标价五千缗,此事有假?”
“纵容家仆,横行不法,欺压良善,有假?”
“逾制私扩府宅有假?违反朝廷禁令,有假?”
“圈地害民,强抢屯民,与官府冲突,有假?”
“”
“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要亲自看看吗?还要朕一一给你点出吗?”刘承祐用力地将奏章甩在御案上,冷冷地注视着苏逢吉。
“臣,臣,臣”苏逢吉两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臣臣臣”了半天,终是道出一句“有罪”。
这个时候,史弘肇又适时地出声补了一刀“陛下,臣自苏逢吉庄园中,搜出了一些兵甲,其家仆,也多持利器。其暗蓄甲兵,只怕其心怀异心,别有图谋。”
苏逢吉看向史弘肇,已是目眦欲裂。其他罪,纵使再重,他有信心圆圜过去,但史弘肇出此言,几乎是想要置他于死地。私蓄甲兵,这可比草菅人命什么的,要敏感得多。
“万万不敢,臣万万不敢有异心啊!”顾不得许多,苏逢吉忙不迭地请罪,说道“臣对陛下,对大汉忠心,天地可鉴。陛下切莫听信史弘肇污蔑之言!”
刘承祐则仿佛被激怒了一般,根本不听其解释,怒声朝外边吩咐道“来人,将此贼拿下,下狱,严加看管!”
“陛下!陛下恕罪!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