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辩机的承诺,连音犹自不敢相信,带着一脸懵离开,但不忘记手里一并提着高阳特意准备的东西回去复命。
从冷清幽静的偏殿转入香客络绎不绝的前院正殿,檀烟袅袅之下,连音的那份泰然淡若也重新回归到了她身上。也终于才从早前的情绪中抽离,整个人又回到了冷静的状态中。但也正因如此,她忽然很想拍打下自己的脑门,看看能不能拍出些毫无用处的豆腐渣来。
她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对长安城水土不服,所以脑袋也跟着变质了?再将刚才的对话回忆一遍,连音愈加后悔不迭。抬起手,她毫不留情的狠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连音一回到府邸,还没来得及下车就瞧见如上回一模一样的情景,高阳早已迫不及待的派人守在了府门口,只等她一回来就拉着她去复命。
当连音出现在高阳面前时,高阳正是又一轮耐心告尽的时候,刚想招手再让人去府门口探看情况,就听见了连音在外求见。
高阳当即整个人像是活过来一般,眼冒亮光的让连音进来回话。甚至还不等连音行了礼,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发问:“怎么样?东西可送到他手上了?”也在问话的同时,高阳蓦然瞥见了连音手中提着的那只木匣子。
她瞅着那只木匣子,不禁愣了下,只觉得那木匣子很是眼熟,像极了出门前她交与连音了。
其实哪里是像,根本就是!自己府上的物件,高阳哪有认不出的道理。不去肯定只是拒绝接受罢了。可心里拒绝归拒绝,高阳的面色仍是随之蓦然一滞,原本的好心情全部暂时搁置,期待的眼色也瞬即变成了复杂。
连音早在高阳变脸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看她面上的变化,心里跟着揣测高阳后续可能上升的怒气值,明知要遭殃,却还是硬着头皮主动道:“请公主责罚,此番奴有负所托。无论奴如何说,那位大德始终不愿收下公主的大礼。奴未免公主久等,只得先回来向公主复命。”
高阳一听果然立即变了一张脸,但哪怕她已经听清楚了连音回禀的一字一句,她仍然还是不敢置信的再问了一遍:“你说……他不愿意收下?”
“是。”
高阳依旧难以置信,细叶柳眉一皱,仿佛被人欺负了一般:“他可有说原因?为什么不愿收?”
连音垂眸,神态尽量谦卑,回答说:“没有说。”
“那本月十五上香的事呢?”高阳不死心的又问。
连音支吾说:“奴已转告给那位大德,但那位大德说……”欲言又止。
“说什么了?”高阳急切的想要知道辩机到底说了什么。
连音尽量展现出苦恼的表情,“那位大德说,西行所获六百五十七部经典亟需译注。他唯恐时不我待,实在没有其他闲暇时间招待任何人。”连音的潜台词是佛祖需要他,玄奘需要他,翻译工作更需要他。不过考虑到高阳可能动怒的程度,她只能稍微减轻一些话语的生硬程度。
不过,卵并然,高阳听到这话后怒气值直线上升,俏面一片红艳,不是羞怯,全是压制不住的怒气。
下一刻,连音只听得清脆的哐当一声,原本好好安放在桌案上的茶几在地上四分五裂,有几片碎瓷还直直的弹到了连音身上,顿时令她吃痛的拧起了眉,而且这痛感一时还散不下去,可见高阳摔茶盏的力道。
连音连忙伏下了身子,做出一副惊弓之鸟状,也是为了护住自己的脸面,以免高阳又摔东西伤及她。
不过挨这几片碎瓷的痛,她也算不得太冤枉。毕竟刚才说的话全是连音自己随口诌的,并非从辩机嘴里说出来的。辩机从头到尾除了承诺她不见高阳的话外,根本就没有同她多说过任何一句话。
伏着身子的时候,连音又暗暗抬眼望了望高阳,只见高阳此时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