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锦在太学院求学,太学院中学生众多,寒门弟子不多,更多的是京城里的世家子弟,在上千人的太学院中,霍思锦的才学虽不是最出众的,但她悟性极高,才学不错,素日里颇受夫子的赞许。
饶是靖北侯再不喜欢这个儿子,听闻他在太学颇受赞赏,也觉脸上有光,连带着对霍思锦也多了几分看重。
不过,那都是从前了,从前的霍思锦心里还是渴望能扭转父亲的心思,不说对他们母子改观,好歹能看在他如何争气的份上,对母亲有几分怜惜。
现在的这个多活了几年的霍思锦早没了这样的念头,前世周氏一生下男丁,不出半年,杨氏便一命呜呼了,大夫说杨氏气急攻心而亡,是谁气她的,可不就是周氏和靖北侯?霍思锦从小和母亲杨氏相依为命,杨氏一死,霍思锦立刻搬出了侯府,同时连夜将靖北侯府的一应腌臜事写进了折子,送至御前。
从杨氏闭眼的那一刻起,霍思锦就彻底对靖北侯府绝望了,她可以容忍自己不被重视,但是她不能容忍他们连母亲的命都不放过。杨氏终日缠绵病榻,大夫说了她更多的是心病,必须要好生将养着,受不得刺激,否则便会一命呜呼。靖北侯和周氏他们有了儿子,就故意在杨氏面前炫耀,这才导致她气急攻心而亡……
霍思锦对于楚黎的到来并不奇怪,她为楚黎做牛做马多年,虽然犯了蠢,但是对于楚黎的性子她却是了解的。人人都知道五皇子楚恒多疑,事实上三皇子楚黎的疑心不必五皇子轻,只是他是个很谨慎的人,即便是疑心,也不会轻易示人。
方才霍思锦故意误导靖北侯,也是为了试探靖北侯知不知道楚黎才是幕后凶手。果然不出她所料,靖北侯并不知情,楚黎果然极其谨慎,连靖北侯都未曾告诉。
靖北侯不知情,所以他才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出来请求彻查此事,但是楚黎心里却不是滋味儿了谨慎小心如他,但凡是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担心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所以他一定会找靖北侯刨根问底,因而他找上门来也就不奇怪了。
“学生长锦见过三皇子殿下。”霍思锦慢吞吞地下榻行礼。
没错,她是故意行动这么慢的,她看着楚黎就忍不住想起前世的痛,给他行礼,想想就觉得屈心!反正她身上有伤,即便是动作慢一点,也不会让人起疑心。
楚黎一贯是温文儒雅的形象,当然不会让一个受伤的人行礼,还未等霍思锦下榻,就连忙伸手按住她,“表弟不必多礼,坐着就是。”
只瞧着他笑容和煦,实际上他的手按的位置正好是她的伤口,虽然没有用力,但是霍思锦知道,他这是在探她的伤是真是假。
他的疑心病果然重,与五皇子楚恒不同,楚恒的疑心从来都是在明面上,而楚黎却是不动声色,悄然为之,让人难以察觉。
霍思锦在心里暗骂一声伪君子!
前世她怎么就被楚黎这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给骗了呢?但凡是她稍微有所注意,不可能全然没有察觉。
霍思锦轻哼一声,声音极其细弱,几乎听不见,但是她知道离她最近的楚黎必然能够隐约听见。
她身上的伤是真的,楚黎按在她的伤口上,她忍不住疼轻哼一声是很正常的事情。楚黎这才确信,霍思锦的确伤的不轻。手状若无意地挪开,走到一旁的几案旁坐下。
当然,几案上的书页,霍思锦早就收起来了,给楚铮无意中看到也就罢了,她可不会让楚黎再看到。
“表弟怎么会这么不凑巧,正好遇到黑熊?”楚黎似随口一问。
霍思锦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反而是先看了靖北侯一眼,“父亲没有告诉殿下吗?”
楚黎当即皱了眉,“告诉本殿什么?”
霍思锦再一次看了看靖北侯,只见他给了她一个暗含着警告的眼神不要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