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已经带着文丑等人离开了郡衙,荀谌和审配再无奈、再孤寂也只得跟着他们的步伐来到城墙之上。
他们是袁绍帐下的军师,亦或者他们才是这座城池真正的“定海神针!”
两个时辰转瞬即至,甚至荀谌和审配都还没有和颜良说上几句劝解的言语,颜良也还没有来得及向众将士强调一下如果他不在城中时将令的归属权,贾诩就已经来到了城下。
当然,贾诩的脖子有没有洗过颜良并不知道,他所知道的便是贾诩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贾诩还在远处,离城池也还有两三里之地。
颜良的视力还不足以看清楚两三里外的面容,但是他却知道贾诩一定就在远处。因为远处不但有山有水,还有数列精锐森严的军队,只有对面乐平的那支军队才有这样的军威。十余列黑压压的军队从远处徐徐而来,仿佛在漫步,缓急相济错落有致。
没有滔天的气势,也没有迅雷一般的速度,更没有身后激荡的茫茫风沙,却依旧给城头上众人无尽的压迫和寒意。就像天边的乌云缓缓的盖过头顶那样从容不迫,也像死海中的海水那样虽无泛起的波涛却有着死寂一样的颜色。
人们在形容一个人的时候往往会用“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这个词语,但形容一支军队却常用“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这十来个字。
这就是徐如林,这就是不动如山!
如林一般沉稳厚重,如山一般险峻雄伟,亦如山林一般生机勃勃连绵不绝。
“山林”在大地上缓慢的移动,颜良他们站在城墙上不用费神便已经能够看清楚那“山林”的全貌了。
“呜呜呜!”
突然,一声号角在队列中冲天而起,一面面旗帜飘曳如雪,那座大山立刻四分五裂,数条长龙从山林里飞奔出来,如九曲黄河从万里源头直奔而下,卷起漫天的飞雪。
蹄声雷动,烟尘扬沙,当先数杆大旗傲然挺立于队列前面,旗帜上的狼头、飞虎和苍龙在烈烈的寒风中雄视着城头,眼珠子一动不动没有丝毫的色彩,只是一味的冰冷。
不动如山,徐如林,疾如风。
除了颜良和文丑二人,其余周昂、韩莒子诸将已经失色。然而下一刻,颜良和文丑二人的神色亦如波涛一样阴晴不定。
一条遣人长龙临近城下之时,却忽然再度加速冲到城下一箭之地蓦然站定。骑士胯下的千匹战马齐齐长嘶一声,前蹄腾空,践踏而起的尘烟直飞数丈,在城头前挂了一层沙帘,半晌才飘然落下。
帘落,枪出。
两员大将各执一杆长枪纵马飞出,刺破前方的沙帘,巍然屹立在众人身前。但枪头上并没有闪烁的寒光,只有两件衣服,两件和送给颜良、文丑一样所谓战袍的戏服。
这是无声的宣言,战争的宣言,也是赤裸裸的挑衅!
“贾诩狗贼,你特么的找死!”
不等贾诩从战阵中走出来,甚至城头上众人也还没有看清楚贾诩的面容,颜良已经勃然大怒拉着文丑就奔向城下,手中的镔铁刀和寒铁枪炽热中带着刺骨的寒。
荀谌和审配来不及拉住二人,城门已然打开,颜良、文丑披挂上阵冲出城池,镔铁刀和寒铁枪直指阵前:“何方宵小,竟敢如此欺凌我兄弟二人,还不速速下马受死!”
一声断喝,战马飞跃。镔铁刀和寒铁枪已经化作两道寒冰破空而出,飞向阵前二将。
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
见颜良和文丑来势汹汹,那二将却并不慌张,只是简单的将马缰一勒,胯下的战马四蹄猛然腾空一跃在空中划过两道彩虹,二人也像凌空的神将一样从彩虹的这一头飞至了另一头,来到颜良和文丑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