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任不是那种一味蛮干的武夫,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虽然他还不知道王黎的大军是如何绕道铁锁关背后,也不知道他们又是如何突破前方防线,但是他已经知道如果继续待在铁锁关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下场。
前有追兵后有堵截,深陷重围无军可援。
两关一山已经落入王黎手中,他们就像是大海上漂浮不定的扁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于波涛之下。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至于向哪个方向走?好像也不需要他做出任何的思量了。
且不说出城向南有太史慈的部队阻挡在前方,想要通过对方的防线必然会损兵折将伤亡惨重,单说那一条路也根本就不是回成都的方向,难道他还能出关后单枪匹马杀向雒阳来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的围魏救赵?
而对于前方是否会恰巧遇见王黎大军的堵截,他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毕竟,王黎才入宁强境内,对宁强的地形也并不了解,而他却是西川土生土长的地头蛇,他要想从王黎他们的包围圈中找到几处破绽溜之大吉,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将张南从大牢中提出来,想了一想还是将他捆在大堂上,然后提起碧血银枪奔出铁锁关,跨上战马朝众兄弟喝了一声,领着大军向广元和剑阁方向退却。
行军元帅传言语,别拨官军下川东。
风声紧,马蹄疾,一众将士跟着张任逃离铁锁关,将将行了五六里地,“咚”的一声,一道惊雷在头顶上炸响,声音响遏行云直插霄汉,将他们吓得差点就倒撞下马来。
浓烟滚滚,喊杀阵阵。
一支军马从前方的山丘上转了出来,三员大将各领着五千余人从山丘上疾奔而下,将他们团团围在中央。
八千柄长刀短剑擎在敌人的手上,七千把长弓搭箭上弦,一簇簇锋锐的箭矢指向他们的身躯和战马,仿佛是死神手中闪动着的镰刀一般,就连空气也凝固了下来,一股死亡和陈腐的气息从四周的河沟、灌木丛以及树林里弥漫出来,笼罩在他们的心中。
然而,更为可怖的还不是这一点,敌军围住他们之后并没有立即开战进攻,而是绕着他们飞速的奔跑,将达利克摩斯之剑紧紧的悬在他们的头上,让他们望之生畏,生不起半丝抵抗之心。
“唰!”
随着掌旗兵手中的令旗落下,鼓声骤停,万马齐喑,河谷和山道上一刹那便恢复了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数十面大纛两面同时展开,前面的千军万马顿时便犹如一把巨剑从天而落,将整个大军斩成两截。
“唏律律!”
一匹匹战马昂首长嘶,三五百名铁骑拥簇着王黎从阵中疾驰而出。他们身形矫健,不管是碧青还是战马,浑身上下都如雪一样的洁白,不带一丝的杂色。
山风起荡飘拂,他们身上的战袍和头顶的流苏随之将白色送到张任一杆将士的眼底,好像在向面前的川军儿郎宣告着他们引以为荣的称号。
白马义从!
张任双眼急缩,一股寒意骤然而生,王黎便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离他大概只有一箭之地。
轻轻的将手一抬,所有奔驰的军马骤然停顿,就像是疾驰中的高速火车突然刹车了一般,被马蹄践踏而起的尘土径直从马尾飘向马头。
王黎的声音也透过浅浅的尘烟传到耳边:“张任将军,王某听说你要离开铁锁关前往成都,特率领麾下兄弟和一干将军前来为你送行,应该没有耽搁到的你的行程吧?”
龟儿子滴,你都挡在老子前面了,居然还敢说没有耽搁张某的行程!
“王大将军说笑了,你我不曾相识,也谈不上什么交情,张某岂敢有劳你前来于我送行?”张任暗自腹诽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