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砰”的一声,马岱和严颜便仿佛彗星与地球一般狠狠的撞击在一起。
虽然二人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仇恨,甚至今日也只是初见,但他们二人相见时却像隔着如海的深仇。一个铁了心的要让马超瞧一瞧自己是否廉颇老矣,一个铆足了劲想借道平昌先下一筹为西凉马氏正名。
两员大将,两把大刀,两匹战马在阵前掀起漫天的杀气。
只见:
白发皓首犹如铜墙铁壁,一把大刀忽东忽西,无边的银蛇吐着信儿来回纵横;虎背狼腰恰似中流砥柱,一杆长枪指南向北,漫天的梨花张开蕊儿含苞待放。
刀光时隐时现,枪影忽暗忽明,只看得众人眼花缭乱,豪情顿生。
约莫斗了三四十个回合,众人眼前一花,只听得一声虎啸,严颜招式突变,手中的大刀一拨,那身前的百十条银蛇怦然碎裂,所有的寒光化成一只巨大的斑斓猛虎陡然出现在马岱头顶,一个大写的“王”字在其额间若隐若现。
虎老雄心在,人老志气高。
那刀光聚集起来的老虎便如严颜附体一般,一见马岱便恨不得立刻将他搏杀在自己的虎口之下,一声咆哮,整个身躯便向马岱压了过去。不等马岱反应过来,一条粗壮有力的虎尾竟然狠狠的甩在枪尖之上,但觉虎口一麻,马岱手中的长枪不由得缓了下来,万千朵梨花刹时不见,一道道寒芒遁入地下。
这才是:银蛇隐,猛虎出柙;梨花落,寒芒四射。
不好,马岱有危险!
马超暗叫一声,双腿猛地一夹,战马一声长嘶,仿佛初生红日的那一抹亮光骤然射向阵中,紧接着,在马背上狠狠一拍,一个鹞子翻身落在马岱身后,恰恰抱住被严颜一刀击飞的自家兄弟。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严颜长刀一收,捋了捋颔下的长须,一身威势悄然消失,好像又变回一名含饴弄孙的老者,身后的数千将士却握住手中的长刀铁盾在地上重重的一砸,齐齐一声高喝,声音穿云裂石犹如雷霆。
而马岱所率领的西凉勇士则心中同时一黯,脸上也浮现出几缕尴尬的神色和浓浓的不甘。
“哼,还真是小瞧了你这老匹夫!严颜,本将军听闻你常常以廉颇将军自居,汉升将军自仿,今日如果你和吴懿二人联手能在本将军枪下走上一百来招,哦不,五十来招,本将军今日便从平昌撤军,否则就休道本将军不给你体面!”
将马岱从怀中放下翻身上马,看着马岱面如淡金的脸色,一腔怒火在马超的胸腔点燃,左手握着虎头湛金钱,右手紧紧握成拳头将大拇指缓缓伸开,然后向下一按,双眼微微一眯,杀气和不屑在他的眸子中陡然绽放。
两军一片哗然,川军们才被严颜激励起来的士气也好似落到了冰水中一样,猛然熄灭,众人都将视线投射到那个不可一世、睥睨千军的玉面将军身上。
严颜的武勇刚刚已经在马岱身上得到了证明,他马超为什么还敢如此嚣张,如此不屑?不但要单挑严老将军和吴将军的组合,竟然还敢信誓旦旦的只需五十招?
他的这番作为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仅仅因为他的兄弟被严颜所伤?还是因为他西凉马氏的威名不可受辱?
当然是后者!
马超看着严颜,眸子里的怒火也渐渐褪去,只剩下眼底一片淡然的清辉,如月一般的寂冷。
万骑伐西川,单枪闯雄关。
战鼓声未歇,匹马向阵前。
马氏威名传天下,岂因老夫纵马还?
且看,
九尺长缨挑虎首,喋血沙场赴国难。
你先去,我再来,马家儿女皆伟男。
你先去,我再来,马家儿女皆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