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流星、似细雨,狠狠的砸在城头。
城墙在巨石的击打之下发出一阵正的颤栗呻吟,摇摇欲坠,好像传说中潜藏在长江水底的那只青龙打了一个滚,箭跺、女墙、地面都已拉出一条条深沟险壑,同时也将眼前的将士湮灭其中。
雷薄、陈兰和俞涉三人急忙缩在箭跺之下,守城士兵却只觉得地动山摇,一阵阵的眩晕。
然而,这还只是战前的一道开胃菜。而且开胃菜也不止有一样,还有冲城车、弩箭和毛竹。
冲城车在城下拼命的撞击着城门,弩箭如飞蝗一样在城头洋洋洒洒,而云梯却像是附骨之疽搭在城头上。但,最令人可怖的并不是利箭这些常规的攻城武器,毕竟它们都有迹可循,毕竟袁军早已经历过类似的洗礼。
真正令他们心生余悸防不胜防的,恰恰是那所谓的江东土特产“毛竹”。
一支支三尺余长的毛竹足有手臂粗细,恍若群魔乱舞,“口”中“呜呜呜”直响,随着巨石落在城头,再与坚硬的城墙撞击后四分五裂,化作数百支竹箭猛然炸开,毫无轨迹的溅起、飞入人群之中,带走一蓬蓬四处飞洒的鲜血和声声惨叫。
城头上如同开了一个豆瓣厂和辣椒厂一样,鲜红色的血与剁碎的辣椒一般殷红,汁液飞溅。落在众人眼中,除了一丝丝惊恐,还有无数的感同身受,顿时哀嚎连连喊爹叫娘之声不断,又如在城头搭建了一座硕大的口技培训班,什么怪腔怪调气弱声嘶,什么穿云裂石鬼哭神嚎,不一而足。
三面的城头上皆是一片狼藉,数以百计的将士倒在巨石和毛竹下,任由鲜血长流,无助而茫然的看着一旁的尸骸或者同样无助的袍泽,渐渐的闭上双眼。
雷薄雷霆大怒,一步从箭跺口跳将出来,长刀猛然劈在城墙上一声怒喝:“淮南的汉子们,将所有的圆木、滚油、抛石机和床弩给老子抬出来,老子要让江东狗贼血债血偿!”
“诺!”
雷薄一声“淮南汉子”,千军齐声,万民同啸。
虽然适才江东军的攻击让他们成百上千的兄弟死于非命,虽然半空里还有无数的落石和毛竹,但他们的心中却再也没有半丝的畏惧,甚至还为刚才的那意思迷茫感到耻辱。
他们心中的热血重新被雷薄点燃,他们的眼中也只有几乎喷薄而出的怒火。
诗仙李白在诗中就曾经写过:君不见淮南少年游侠客,白日球猎夜拥掷。呼卢百万终不惜,报仇千里如咫尺。
不管是雷薄、陈兰和俞涉麾下的将士,还是城头上临时聚集起来的民夫和百姓,他们都
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他们都是淮南的男儿,报仇千里如咫尺的淮南男儿。
众人齐齐一声怒吼,跟随着雷薄三人三列于蕲春的东、南、西三处城墙上。
前排将校跪于地上,其余的则交错排列其后,前排将士手中的雕弓、虎贲弓以及身前的床弩搭弓上弦,如滚滚长江中的洪涛一般倾泻而下。后排的将士则将手中的滚石、圆木以及火油等物高高举过头顶,怒吼着从后插上,奋起双臂之力从城头上抛下。抛石机同样呼啸着,将一块块石头砸入远处的关东联军阵营之中。
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
密密麻麻的箭支、滚木、火油和落石,仿佛晴天里陡然汇聚的乌云,奔腾着,怒啸着,快速的涌动在一起卷云挟烟,宛若黑夜一般罩在蕲春城上,灰蒙蒙黑沉沉的一片,万里高空也好像被压低了许多,只压得城下的江东联军喘不过气。
哀嚎声乍起,数千名江东联军就像刚才的守城士兵般在城下歇斯底里的尖叫着。无数的滚石、圆木、弩箭和火油纷纷的浇灌在城下阵营中或者云梯上,在这长江边上浇筑出一片红色的海洋。
“杀!”
孙坚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