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堆起来怕不是比屋檐还高,老子现在想起来腿都发软!”
“照你这么说,那我等岂不是…”一个精瘦的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看着卜仁,嘴里结结巴巴,脸上全是惊惧的表情。
卜仁翻了一眼,露出一双白眼瞳:“文大叔,别怪我卜仁说话不好听,就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最多也只是让你去烧火做饭,人家要的是你家三儿这样精壮的年轻人!”
三儿?文大叔闻言顿时觉得一阵寒风穿透身体冷彻骨髓,心里仿佛十五个水桶打水一样七上八下,一双牙关咬得格格直响,一把抓住三儿将其紧紧的护在身后。
三儿却是不满的从文大叔身后钻了出来:“阿翁,当兵吃粮饷有啥不好?霍骠骑二十一岁横扫漠北,马伏波马革裹尸。我今年都快十八岁了,难道你也想让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
而且,如今你和阿母年事已高,阿母身体也不好,秀儿都已经十三岁了,嫁妆都还没有准备。我和你从这里去秣陵一个来回,就得两百钱,如果我在跟着那少主,怕不得还有两三百钱?”
文大叔一巴掌拍在三儿的脑袋上:“别整日里听茶肆那些人胡说八道,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这是自古的正理…”
还真是日了狗了,人家只是说让我们待在船舱,不要随便下船就行,怎么就变成这个局面了!
大头哭笑不得看着文大叔父子,正待说话,却见船舱大门豁然洞开,那个头戴鸟毛的大汉风一般的闯了进来,将众人一阵打量,最后落在三儿、猴子、牯牛以及自己等十来个青壮年身上。
“你们那几个小崽子,老子乃是前将军麾下水军都尉甘宁,你们愿不愿随老子一起吃皇粮?”
甘宁一口一个“老子”再配上他那凶神恶煞的神情,众人早就惊呆了,就连刚刚还跃跃欲试的三儿也哑了火。
更何况,还有那卜仁的一番铺垫,众人躲都来不及,谁敢往他身前凑?
一阵吆喝,并无一人站出来,甘宁失望的摇了摇头,朝船舱大摇大摆的走去:“格老子滴,荆州男儿的热血都被狗吃了吗,十数个爷们竟然不敢应老子一声!”
“将军,谁说荆州男儿死绝了?老子…”甘宁一激三儿只觉浑身热血都在沸腾,刚刚跳起来就被文大叔一把抱住,紧紧的捂住鼻口。
甘宁霍然转身虎目圆瞪直逼众人:“谁说的?”
舱中再度陷入一片沉寂,大头看了文大叔父子一眼,暗自摇了摇头,压制住心中的惊疑越众而出,站在众人身前:“将军,是草民说的!”
“你说的?”甘宁饶有兴趣的看着大头,“敢给老子充老子,龟儿子滴,你就不怕老子把你丢进河里喂王八?”
众人只觉得一阵胆寒,大头勉力的挺起胸膛抬起头:“将军,草…草民并无恶意,那只是平常的口头禅而已,还请…还请将军勿怪!”
“格老子滴,我还以为是个犟种呢,结果一句话就露怯了,怎么这就怕了?”
“不怕!”
“哈哈,够味!是个爷们,从此你就是老子的兵了,今日你再与他们好好告个别,明日来船上寻老子!”
甘宁一巴掌狠狠的拍在大头肩上,直拍得大头眉头直皱,这才又扫了三儿、猴子、牯牛
几人一眼:“此去秣陵还有数百里地,你们几个也好好考虑考虑!”
说罢,施施然走出船舱。
甘宁刚走,船舱又炸了起来。
“卜仁,还是你说得对,看来这将军真的是要拉我们上战场去当填漩。”
“不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个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否则那天死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还要做一辈子的孤魂野鬼!”
大头默然的看着众人,想好的道别之词已然说不出口。文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