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正月初一,草木复苏,万象更新。董卓却已如丧家之犬一般踏上了千里迢迢的西行之路。
唐僧西行的时候,只有师徒四人,董卓一行却足有十数万人。董卓一身戎装骑在高头大马上,心里对关东联军的兵锋纵是千万个不爽,却依旧神采淡然,神情间既无失去雒阳的痛苦,也没有搬到新家的高兴。
对于他而言,雒阳城只是一个居住的地方,只要有军队,有天子和朝臣,长安亦可以成为雒阳。
汉献帝和群臣却如丧考妣,他们倒是想再停下脚步,看一看那曾经的繁华帝都京华烟云,顺便再写上两首“故人西辞雒阳城,烟花三月奔长安”,或者“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雒阳无故人”。
可是,他们不敢!
他们还没有忘记已经死于永安宫熊熊大火的汉少帝,也没有忘记汉少帝那一首“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的深宫怨。
就是这一首深宫怨,一代皇帝连同太后、唐妃丧命宫门!
他们也怕步了少帝的后尘!他们只有低着头,跟着董卓的脚步,踏上西行的迢迢关山。
纵马洛水,驼铃古道。
一行人渐渐远去,雒阳城门和滔滔洛水注目着这座城市曾经的主人,不带一丝的怜悯和同情,依旧巍巍高耸,飘飘东流。
……
徐志摩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董卓挥一挥衣袖,却带走了天子和朝臣,带走了雒阳城中大户,也带走了雒阳城中多数的财富,留下的却只有雒阳城中的一地鸡毛。
貂蝉坐在客栈中,听着楼下传来的车马滚滚和无穷的哭啼声,眉头紧皱。
雒阳城中最大的那只老鼠已经开始逃亡,那些该死的小老鼠残兵败卒和城中的三教九流、街头混混又开始闹事了,街市中的良家妇女和两侧商铺再一次陷入到混乱和水深火热之中。
而飞将军同样也随着那只老鼠踏上千里关山,如果自己再不迎头赶上回到飞将军的身边,只怕飞将军会在这条不归的路上越走越远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貂蝉叹了一口,握着手中的眉笔及化妆用品,对着镜子稍稍做了一些打扮,片刻后打开房门,一个小乞儿从客栈中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哟,小乞儿混的还不错嘛,居然住起客栈了?不会在客栈中偷摸了哪家小娘子的肚兜或者胭脂吧?”貂蝉前脚跨出大门,后脚就碰上一群散兵游勇,“小乞儿想到哪里去啊?来来来,从大爷胯下爬过去,大爷今天就放了你一马!”
没想到无往不利的小乞儿打扮今日竟然出师不利,貂蝉也不是韩信,自然受不得胯下之辱,咬了咬嘴唇,就打算退回客栈。步子刚刚一迈,后背却已撞上一垛墙上,顿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同时众人已围了上来,将她团团的围在中央,口中花花不停,言语间无比的猥琐下流。
“小乞儿,你想拿着小娘子的肚兜去哪里呀?”
“小乞儿,还不给你爷跪下求爷爷大发慈悲!”
突然,一道下流的声音将众人唤醒,“咦,不对,那小乞儿是在客房中偷的馒头,你们看他胸前鼓鼓囊囊的,倒像是一个娘们似得!”
人群中瞬间一片哑然,继而,仿佛煮沸的开水一般爆发出更大的吵杂声,淫笑声、欢呼声、口哨声、尖叫声时起彼伏。
“小乞儿,快过来让爷瞧瞧,是不是你偷走了我的馒头?”
“哟哟,小乞儿过来让爷闻闻你的香味!”
当下便有数名残兵游勇嘴角挂起的笑容,双手向貂蝉胸前探去。
看来今日是脱不了身了,飞将军,蝉儿今生不能陪你了!貂蝉双眼一闭,屈辱的泪水顺着眼睑流淌下来,将污黑的面孔冲洗出两道洁白的沟壑。
“光天化日之下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