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看着董卓,点头笑道“仲颖果然知我心意,本帅驻扎于此,就是在等王国撤军!五丈原离陈仓不过数十里,不过半日便至。
我军驻扎于此,即可对王国施加压力,令其分兵防守不敢全力一搏,又能养精蓄锐以逸待劳,何乐而不为?
等王国久攻不下之时,兵力必然疲惫士气更加低落,届时,我等再派兵袭扰叛军粮道,与陈仓守军联手,内外夹击,王国还能溜得掉吗?”
见董卓怒气冲冲的来,又怒气冲冲的离去。军司马呸了一声,谏言道“大帅,董卓此人飞扬跋扈,素有野心,将来必然为患,大帅何不将此人以军法震之?”
皇甫嵩看着军司马,突然笑了起来“你可知此人当初至凉州之时,时任军司马的孙坚怎么和张温说的吗?你和孙文台都是身为军司马,心思竟然一般相同,看来董卓的盛气凌人,专横跋扈,在军中已是盛名在外了。”
军司马见皇甫嵩对董卓之事表现的有些淡然,颇为焦虑,急忙问道“那孙文台如何说?”
皇甫嵩叹了口气,指点道“张温初至长安时,曾诏书相邀董卓,卓久不至。孙坚私下谏言张温卓罪有三其一,骄纵狂妄,屡触大帅;其二讨寇不利,使贼做大;其三应檄召而不至,视军法于不顾。
其又言古之名帅以朝廷威仪服众,皆因杀人而起。譬如司马穰苴斩庄贾,魏绛杀扬干仆从,军中无有不服。
但是张温并未接受,依然倚重董卓。正因为如此,也才会有当初的边章美阳大败以及后来的董卓一军独全。”
“大帅!”
“此事不用再说了!”皇甫嵩打断军司马的
话头,说道,“德玉也给本帅的书信也曾提及此人野心勃勃,但本帅乃陛下钦命,怎么可能因为一时不满和揣测就任意斩杀大将呢?张温既然可以虚怀若谷,嵩又怎能落后于人?此事不必再议!”
皇甫嵩摆了摆手,径直离去,将军司马那半截话给堵进了肚子,差点没把他的肚皮给憋破。
自此,四万大军就在五丈原驻扎了下来,每日除了操练和数千人马袭扰王国粮道外,便是养精蓄锐呼呼大睡,直到十二月中旬。
陈仓终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漫山遍野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
哈气如凝,刀剑似冰。
王国的大军终于扛不住了,王国也终于身心交瘁了!
“撤!”看着人困马乏精疲力竭的大军,王国一声怒喝。羌胡儿郎和匈奴骑兵齐声高喊纵马飞奔,尽情的欢呼。
整整八十多天,他们就没有好生的休息过,陈仓久攻不下,粮道屡屡被袭,还有时刻都要防备那高悬头顶的来自五丈原的利剑,他们早已筋疲力尽,身心憔悴。
现在,他们终于可以歇息了,他们恨不得肋生双翼,立即赶回陇西去见一见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婆姨和他们的子女。那里才是他们的家,那里才是被白石祝福过的地方!
可惜他们没有想到,当他们踏上归家的路途的时候,皇甫嵩却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借着天空的明月和地面的积雪,麾下的两万铁骑如洪流一般从五丈原倾泻而下,数十里的路程在飞扬的马蹄下一闪而过。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众将士高举着兵戈齐声呐喊。虽然董卓丢下一句“穷寇勿追,归众勿追”就带着另一半的人溜到陈仓去摘取胜利果实去了,虽然他们也只有两万余人,还不足王队的五分之一。
但,这并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已刻进大汉将士骨髓的誓言。他们是大汉最精锐的北校铁骑,是经过重重战火洗礼的将士,也是那个一直沐浴着霍骠骑、窦冠军风采的铁军,荣誉、铁血、忠诚早就铸入他们的骨髓。
两万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