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黎气得双肩抖动,忽听赵云轻轻一咳,斜眼瞥去,只见赵云悄悄向那人身后的大树指了一指,原来那树干上竟缠着一条钢丝一般的白色细丝,在风雪中微微飘动。
若不是赵云心思犀利,只怕自己也被他瞒了过去。
哼,原来如此,整日打猎,今日却差点被燕啄了眼!装神弄鬼的东西,特么的还你真以为你是铁掌水上飘,踏雪无印痕呢!今日不将你揍得连隔夜陈饭都吐出来,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王黎心中一冷,手中的中兴剑斜斜的指着那人“既然阁下强烈要求,那王某今日就满足你!”
白衣人见王黎长剑出鞘,嬉皮笑脸的表情已悄然消失,脸上露出一副凝重的神色,这一刻他已不再是浪荡不羁的游侠儿,而是一名宗师级别的剑客。
他的手很稳,右手只是轻轻一抖,一道弯月就从身后腾起,金戈盈耳。
白雪纷纷,漫天肃杀,西风卷起半空飞雪。
风未至,雪正扬。白衣人剑已出手,洁白如玉,破风断雪,仿佛利箭一般乍现眼前。
王黎一声冷笑不退反进,几个游龙步疾闪,中兴剑在雪地上一拖一卷一挑,一蓬雪花落在白玉剑上怦然炸开,中兴剑顺势搭在白玉剑上,直刺反撩,已随身贴近那白衣人,两道人影交织在一起。
这才几日,兄长的这一手剑术越发的变幻莫测,若是没有七八十回合,只怕是云也难以压制了。赵云一声赞叹,收回手中的亮银枪背负在背上,放下心思跳将开去,遥遥的看着雪地里二虎争斗。
白雪纷纷,梨花朵朵。王校尉掌执中兴剑,剑气森寒;白衣人手握白玉剑,剑影随行。中兴剑出鞘,一剑西去落飞雪,雪分六瓣,瓣瓣惊魂;白玉剑在手,一剑东来现梨花,花有五枝,枝枝泛冷。
端的是纷纷白雪绕狐裘,朵朵梨花护白衣。
两人斗了约莫十个回合,只闻场中“铮”的一声,中兴剑一磕一搭,一股大力猛的直贯剑锋,白衣人单手拿捏不住,白玉剑翻飞落地,王黎中兴剑一出一收,稳稳的落在白衣人脖子之上。
“阁下,还有何话可说?”
白衣人哈哈一笑,手指轻轻搁在中兴剑上“何话可说?要说的话那可多了去了,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只不过光天化日之下,王校尉莫非还真敢杀了我不成?”
帅不过一刻,又开始嬉皮笑脸了。特么的,难道刚才白衣人那副宗师模样只是幻觉?
王黎冷哼一声,紧了紧手中的长剑,双眉一挑“按阁下的意思,是怕我手中的中兴剑见不得血?”
白衣人傲气的点了点头“要不,王校尉你与我赌上一赌,看看你是否敢杀了我?”
是吗?你特么的是谁啊?哪里来的自信?《鹿鼎记》中茅十八曾说过为人不识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你丫的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你以为你是武藤兰,呃,陈近南啊!
看着白衣人那一副好像自己欠了他一百吊银子肆无忌惮的面孔王黎心中就隐隐来气,暗哼一声,手中稍稍用力,中兴剑剑气微露,逼近白衣人的脖颈。
不好,貌似玩大了,话说王黎你这厮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白衣人直觉脖颈一阵冰冷,汗毛倒竖寒意刺骨,暗叫一声,一把拉下头上的狐裘毡帽,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
但见那人两道直眉似利剑,一双黑眸满风情,玉面清容,鼻梁高挺,颔下髭须稀稀朗朗。正如宋玉笔下的《登徒子好色赋》中所记载的那般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王黎仔细的打量着此人,明明此人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但此人却给自己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甚至和自己心中那人竟有渐渐重合在一起的趋势,顿时觉得脑袋开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