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族名存实亡,圣冰域与祭月台早已毁灭殆尽,然而每一个大灾难之后必然会呈现出新的生机,就好比每一次战斗就会换来一个更强大的君主与盛世,冬天枝叶凋亡就会给来年的新芽腾出足够的生长空间。可不管怎样,十五的望月依然被人崇拜,纯洁的月光与冻骨的夜风是宁静与生命的代名词,于是,在这番夜晚下出生的婴孩往往都会接受到族最佳的福利待遇,比如他们有权围坐在祭月台的第一环或者是每一顿丰美盛宴的第一批品尝者。
斩津便是月族传统的信仰者,倒不如说是捍卫自身权益会更加准确,因为他就是其中一个幸运儿。但很遗憾,早在他出生前半个多世纪,月王族已不复存在。当年月王族外戚谷罗试图控制第二十七任月王亲外孙月盈——也就是现任吸血族掌主公冶任葵,借以顺利登上月王之位,可万般没想到自己从未有过丝毫黑页的表侄女还是遗传了公冶家族的凶残基因,给21世纪中期添上了一记血红色。可是,关于公冶任葵具体的杀人手段——无人知晓。
议事楼已经不复往日喧哗,就连日常保洁也不复存在,但掌主仍然使用着它自然是别有用心。且不说地下室关押过多少各方来路的顽固分子,光是那墙壁上破旧而潮湿的深红色壁纸就足够说明何所谓“议事”。没有人不知道公冶王族的办事特点——趋近于赶尽杀绝,他们只喜欢血红色这唯一一种颜色,而且每顿血的吸食量不是普通族人能够拥有的。此外,他们格外喜欢震耳欲聋的挂钟声。
6:00。
“你终于还是来了。”任葵靠着办公桌边沿,看着对面文件柜里的一个空文件夹,吸食着今日的第一顿血食。
斩津不屑于行礼,扫视了一遍整个办公室,里面竟然一尘不染,于是又随性坐在红色沙发正中,翅膀和手臂毫不拘束地靠在上面。
办公室里没有灯光,唯独朦胧的日光从落地窗那儿泻了进来。几十年来,他对光一直都很敏感,尤其这光与办公室里的颜色形成了极大的色差,很容易给他带来眼部疲劳。
“没错,为此我还等了将近7年。”
“那你输了,上个世纪的上个世纪我就开始等你了。”
“应该说缉拿会更恰当对吧。”斩津很轻易就能扭转谈话的主权,没有人能在他的语言交谈的海洋里一探究竟。
“你又没有阻碍过我办事,本掌主顶多也就给你一个逃兵的惩罚罢了。”
“还有斩家除名。”
正好血袋已被吸了个精光,任葵顺手将其扔进了垃圾桶,一边转过身去,坐回椅子上,一边思考该如何说下去,“看来你在隐藏的岁月里,知道的还不少,可惜没有青苗可以助你东山再起。”
斩津抿了抿嘴角,将嘲笑与得意从鼻子气息里吐露出来,“无所谓,反正斩家不是败得最惨的一方。”
“什么意思?”任葵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哪怕只是五六米之隔,他依然能看见她血红色眼睛里的杀气,而且杀气中又有认真发问的意思。
“任葵掌主这一发问让我有点摸不清头脑,”这句话一点也不假,但也许可以稍加试探,“管凌族。”她果真皱眉了。他暗自一笑,随手抓来茶几上的血橙,剥开了吃下,没有要说下去的念头。
任葵正想一问究竟,但不甘心他已经抢占了话语主权,如果真要追问下去,自己一定会掉进圈套之中。
“别的没必要多说,你要你知道,不管你有多么抵制公冶家族,你儿子斩钰也已经是公冶家族王储的第一侍卫了,也就是说斩家始终都会受控于王族。”
“我没有权利剥夺他的信仰,更谈不上抵制公冶家族,唯一想要的不过是你手上的三枚月王印罢了。”
“你想……”
斩津已经起身,径直走到了任葵近前,“不过我现在还不急着要,等到那一天,还请你不吝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