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四子时,风雪场。
“你根本就不是度璟晞!”
“你也不是叶平川。”
那人按剑飞舞,每每对准的都是度璟晞的要害。度璟晞执剑挡剑,轻轻一个闪身就能躲过那人的乱剑,以静治乱。就像这如乱絮的风雪,根本伤不到度璟晞丝毫。那人眼眶里嵌着一对刺骨的蓝色眼睛,身手不容小觑。
“你是公冶侯派来的?”相持之下,度璟晞咬紧牙,逼问他,眼中那团火似要融化他那块执着的冰。
“你只管记住,我是你的仇人。”
……
“将军忌辛、辣、干食材,这些个菜都应少放姜蒜,鱼应该用红葡萄酒烹调,鸭血旺千万不能放辣椒。”柳清想是度将军知道她无家可归,所以许她留在营中,与众歌姬、舞姬作伴,自也心生感激,决心报答他的恩德。
厨娘却骂道“连三娘都夸我厨艺妙绝,你一个新来的丫头却在这里指手画脚,不知天高地厚。我劝你还是自个儿担心自个儿吧,别哪天被将军赶出家门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柳清第一次听有人如此数落自己,羞红了脸,却还要讨个说法“老妈妈,我不是怪您做的不好,是……是……”
红缨穿了身儿红袄子,站在外边儿吆喝道“柳清,将军回来了,你还在这儿干嘛,还不赶快过去,”又见那老妈妈一脸死灰,想是刚才和那柳清拌了嘴,于是笑道,“妈妈计较这丫头的事干嘛,还不如多吃几口酒肉消腾些。”
“要是那臭丫头有你三分会说话,也不会叫我这般。”厨娘故意将手里的菜叶摔在柳清脚下,转身去翻炒锅里的菜。柳清拉了拉她衣裳,想道个歉,话没开口就被她甩在一边。
红缨用袖掩了笑,扯了扯嗓子,连忙催促说“将军那儿还等着呢,还不赶紧去!”
柳清这才灰溜溜的出去,进至度璟晞营中。只见将军坐在床边,医师正在为他处理胸口上的伤口,用的都是些不常见的药材,昨日那个随从马是瞻正在一旁研药。
她闯过去想一探究竟,却不想度璟晞突然怒发冲冠,呵斥道“出去!”
她被活生生吓了一大跳,但再一瞧那不浅的刀痕,想来他发怒也是情理之中的。三个男人谁都没想到,这个神秘女子突然抓起桌上的小刀,往自己手腕就是一刀割,又见她将血引入捣药罐里。马是瞻怔住,瞪大眼睛看那鲜血从纤纤细手流下。医师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让马是瞻继续研药。
“不用了,你们俩都出去,”度璟晞怒色不减,抬起手指着柳清说,“你!过来给我敷药。”
医师“姑娘只需将这捣药罐里的药敷在将军身上就可以了。”说完,和马是瞻告辞出去。
柳清来不及处理手腕上的伤口,捧起捣药罐,走到度璟晞跟前,二话不说,就照医师说的去做。这度璟晞哪是个安分的主,嗅到血的味道竟忘了疼痛,也渐渐放下怒色,又瞧她还血流不止,药里的腥味越来越浓。
突然,他抓紧那只手,“你究竟是谁?”
“我……我……”
他立即将她的伤口送入口中,就像饿狼撕咬羊羔。
砰!捣药罐突然摔翻在地,他觉察到营门外有动静,立即放开她的手,揽过她的身躯,翻了个身,把她按倒在床上。
“将军,您的伤怎么样了?”三娘急急匆匆想要赶过来看看,却远远瞧见床上还有个女人,只好止住步子,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能先道歉说“三娘知错。”
“行了,你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准进来,也包括你。”
三娘瞧见捣药罐里流出些红色液体,以为是将军流的血,又瞧床上那女子的衣衫似乎是她自己的,也就猜到是柳清那姑娘,于是在眉间写了愁色,大胆规劝道“将军,养伤要紧!那种事等到伤好再做也不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