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池底下有一朵白色的花。”明朗站在泳池边,欣喜地挥手,招新月过去。
“别去!”新月有一种十分强烈的预感,忙跑过去阻拦他,但他已经完全钻入池水里,水面上还在冒气泡。她没有脱鞋就直接踩进池水里,才一会儿,池水突然降到鞋的位置,但她没有找到明朗的踪影。
“哥哥!哥哥!”新月大声呼喊,但好半天都没有等到他。
突然附近一处在冒气泡,她等着明朗出来,可他却在很遥远的地方呼唤道“新月,这枝花好看吗?”新月一眼望去,他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手里拿的却是一枝没有花瓣的花梗。
“我把它插在花瓶里,这样我们就能天天看了。”他慢慢靠近,池水刚好没过他的肚脐眼。突然光照强度增大,阳光格外刺眼,直接刺痛了她的眼睛。再睁眼时,她看见他跪在池底,池水刚好没过他的膝盖,他在用那只拿着花梗的手捶着胸口,满脸挣扎,好像非常痛苦。他正在被骄阳灼蚀,在阳光下逐渐消失。
“不要!不要离开我!”她急忙迈开步伐,但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让她寸步难行。她看见他逐渐透明,最后落下那枝花梗。
“不要走!”
……
“不要!”她惊起,喘着粗气,直冒冷汗,过了很久才缓回神,才发现明朗已经不在。
窗外的月光洒进屋子里,在这万籁俱寂的时段,她却连续不断地做着可怕的噩梦。明朗已经不在了,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小别墅里只有她和刚来的保姆。他的门还锁着,是她做的,是为了说服自己明朗还在里面忙公务,他不喜欢被打扰。
窗外传来一阵乌鸦的啼叫,叫得十分凄惨,让四周添上一笔死亡的讯息。她紧紧抱着蜷缩的双腿,哭得很大声。这份悲伤穿透玻璃,扫过树林,抵达其中一个树梢,传到栖息者的耳朵里。栖息者惊醒,躺在树枝上,痴痴的望着树叶背后的月光。今夜不是新月,但她仿佛就在他的身旁,可他不知道该如何抚平她的伤口。
待哭声停息,他才悄悄贴在窗上。她正好朝着窗睡着,双手依旧抱着紧紧蜷缩的双腿,凌散的头发贴在脸上,一副邋遢又可怜的睡相。窗户紧锁着,但他受过基础训练,能解开每家每户的应急锁,于是不到半分钟他就打开了窗。
“明朗,这是我欠你的,你妹妹就由我帮你照看。”他想道。
屋子里一股闷热,但他能驱散这让人焦躁不安的温度,就好比沙漠植物遇上绿洲,长途跋涉的人遇见梅林。只是那一个带着愧疚与同情的吻便能让她紧皱的眉头放松下来,让她的心跳逐渐稳定。
月族被人誉为与月亮对话的情人,传说他们曾是月亮王国的主人,被他们统治的区域从未发生过战争,人们生活平静而且随缘。若谁当了宠儿,得到他们的吻,那谁就会拥有现实中遥不可及的梦境。
他把她脸上的头发刮到耳根后,静静地看着她祥和的睡容,她比以前乖顺得多,不再是那个调皮的小奶瓶。他禁不住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庞,她长开了,脸上没有太多肉,但依旧那么稚嫩而且可爱,他偷偷地笑了,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突然,她抓住了他的手,他以为她会像以前那样醒过来然后冲他微笑,可是没有。或许她此刻缺乏一种安全感。没关系,他想他会充当明朗的角色。
于是夜晚又开始沉睡,月和群星作伴,不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