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迪雅是个怪异的孩子,她的神态动作都给人一种流畅的感觉,这说明她并不是在伪装,或者说,她已经那套自小就被教授的言行方式容纳为了自己的一部分。
可在和她的交谈中,起司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另一面,那是作为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有的,充满好奇,懵懂又带着几分极端的言语逻辑。而当这两种形式逻辑在一个孩子身上形成杂糅的时候,就连灰袍也得承认他从来没见过,也没想到过会遇到这样的孩子。
她并非天真的惹人怜爱,亦不是事故的让人心疼,她给人的感觉很微妙。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赫迪雅在语言和思维能力上远比同年龄的孩子优秀,她和起司交流起来异常顺畅。虽然这里面有灰袍特意避开了晦涩或可能引发歧义词汇的原因,但以她和尤尼仿佛的年龄来说仍然非常了不起。
更别说她还是才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同时得知自己的脸上可能会有三道永远无法消失的丑陋伤疤。
通过对话,几人逐渐对这孩子有了更多的了解。首先是赫迪雅的身份,被称为殿下,可见其出身显赫,据女孩自己说,她算是一个边陲之国的十三公主。
她的父亲是国王,一个活力异常充沛的国王,从法律上的王后到见得光和见不得光的情人共为他诞下了不下二十个子女,而且这个数字恐怕还在逐渐增长中。
赫迪雅是幸运的,因为她的生母是见得光的情人中的一位,本身具有女爵的封号,所以没什么人会特别加害她。但她也是不幸的,因为她从小就展露出了魔法的天赋。
“我的父亲秘密雇佣了一位法师来保护我和我母亲。在我的人生过程中,那位法师也充当了我实质上的父亲。”
赫迪雅没有说透,但这个实质上恐怕具有着某种双关含义,女孩总是比男孩更早注意到一些事情,因此她早就明白自己的母亲和那位法师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
“他早年间曾经在万法之城受训过一段时间,但是没有拿到徽记就离开了。这件事他一直引以为憾,所以当我十岁的时候,他就建议母亲将我送到这里来学习。”
女孩在陈述这些的时候,表情很肃穆,带着几分淡淡的悲伤。这同样是可以做两种解答的话语,她是真的出于对魔法的喜爱和天赋被推举到这里学习的吗?还是说那只是那名法师将碍事的小丫头推离自己母亲的借口?而在这之中,她的母亲又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
这些,起司他们都不得而知。
“你现在能尝试着展示一下魔力吗?不用使用法术,把魔力凝聚在眼睛就好。”起司突然开口问了一个似乎和目前的话题无关的问题。
“您是想要测试我吗?”赫迪雅愣了一下,然后露出笑容反问道。
她谨慎的天性让她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做。对一群看起来负责的人说出模棱两可的身世来拉进关系,这当然没问题。毕竟她没说出那所谓的边陲之国是哪里,她的母亲又是谁。
但展示自己在这座城市里赖以存身的东西,魔力,这就不太明智了。
“放心,我不属于这座城市,也没义务向他们报告一位学徒后补的潜力。只是好奇而已,无论你有什么样的打算,都不会有所影响。相反,我可能还能给你些额外的补偿。用这里的话来说,我是织法者,编制法咒之人,你觉得我的学徒在这个年纪就掌握了完美的变身术?那是因为那条变身术是为他量身订制的,别人根本用不了。我可以为他这么做,也可以为你这么做。对我来说,它并不困难。”
换做这座城市里其他的绝大多数法师,他们在听到起司开出的条件后恐怕都会争先恐后的向灰袍展示出自己的一切。原因很简单,从知识到实践之间是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的,法师们想要创造出一条真正符合他们需求的咒语,所需要耗费的时间精力根本无法量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