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翁的话不像是隐瞒,而且他也没有理由隐瞒。既然他能把苍鱼的产地和生活习性说的那么清楚,这个消息要么在城里不是秘密,要么就是他独家的发现。不论具体是哪一种,起司都不具有怀疑它的动机和理由。因此他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其实不仅是鱼,这世上的人对于其他生物的观察都有待提高,就比如在苍狮的时候,居然有人认为老鼠是从腐烂的草根里长出来的,还觉得蝴蝶是一种很小的鸟。老实说,这不怪他们,只是在生活都费力的年代,观察自然并不具有优先级。
相反,像渔翁这样不仅具有武学修养,对自然事物也抱持着高度热情的人,才是异类。甚至作为渔夫来说,他的说明不仅完善,还明显的超过了捕鱼需要的那部分。至少不是什么渔夫都知道自己网里的鱼是从哪里来的,又是如何长大的,他们可能更关心今天的市场会以何种价格来收购它们,而自己又能靠这笔钱怎么让家庭度过一个不至于饥饿受冻的日子。
如此说来,渔翁的家底可能并不像他看上去那么单薄,因为以他的性格,这栋宅子绝不可能是强抢而来。
“好了,那么第一个问题已经回答完了,我们来说说下一个吧。不是我着急,只是,要是拖到天亮,我还得管你们的早饭。”老人面露笑容,似乎是在说笑话。
一件很明智的事情就是不要去揣测你揣测不透的人,那么做没意义且容易带来负作用,灰袍吸了口气,算是将自己从铺设着黄金和白玉的溪流里带回来,
“第二个问题,该怎么对付九环帮?主要是该怎么对付它的帮主,或者说,他手里的那把刀。我和它有过一次短暂的正面冲突,结果证明你们是对的。它很,邪。”
起司很少用邪这个形容词,准确的说,在认识剑七之前,他基本没听过这种说法。邪恶的意思,他知道也理解,而单独的邪,却又有有别于连用时的独特意涵。
那意味着被形容的事物可能不是很可怕或不可阻挡,但它身上绝对有让人不好理解或使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对于以探究作为生命意义的法师来说,他的尊严让他相当不愿意说出这个字,因为这会从侧面证明自己的无知。可另一方面,追求精准的理念又要求他用最合适的字眼来形容曾经的遭遇,起司遵循了后者。
“老夫我见人也算多,识人也不少,像你这样才出虎穴又自己赶着跳进狼窝的却没怎么瞧到过。嗯,何必这么着急呢年轻人,等你的身体再好一些,我自会告诉你。
”老人看向灰袍,捋捋胡子用没有半分戏谑的语气说道,“弓张而后弛,月满而后缺。欲速则不达,强求则得其反。有点耐心。”
“我自认耐性不错,我也理解您所说的尺度。只是我并不觉得在一件事后必须要经过冗长的等待才能进入下一件事,我的身体是未恢复到最佳状态。但我也相信处理九环帮不会比处理邪神的子嗣要困难。再说,我也不是要把他们怎么样,我只是想帮剑七收回他家族的宝物,算是对他的报答。”
起司说的话,半真半假。因为现在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什么要这么急切的询问九环帮的消息。那些人是威胁,但还不够紧迫,在荣格的帮助下,九环帮的势力远远不足以成为要命的东西。
可自从那次见面,他真切的目击到了九环帮的成员以及他们的帮主对于施法者的憎恨,那种憎恨在邪神的阴影消退后成为了新的萦绕在他脑子里的乌云。他不是不能理解人们对施法者的恐惧和仇视,他看过太多相关的文献,自身更是经历过魔法对普通人生活的巨大破坏,那些破坏比任何天灾和人祸都令人难以接受。
所以这不是一个求证的问题,他要面对九环帮,是在寻求一个答案,就像当年如何处理鼠人的问题上一样。起司要回答的是在他看来,施法者和常人之间的关系。
渔翁很自然的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