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离石中圣的小院并不远,想来是因为这附近的建筑就像铁毡大道一般是某个族群的聚集区。至少在这里,肤色发色与起司类似的人比例相当高,那些木石组成的建筑也透着一股异域风情。恐怕也只有奔流的特色能够允许它的居民在城市里打造出这样一片仿佛从远方而来的飞地般奇异的街区。
走在街道上不难看出,渔翁和石老人在这里应当是享有相当高的声誉,尤其是石老人,几乎每个行人在与他迎面而行时都会恭敬的驻足致意。而起司也敏锐的发现,如果说之前建筑中的石兽是一种类似装饰的方式普遍存在,那么这条街道上的人家和店铺门口统一的石狮子显然就已经超出了这种范围。它就像是某种图腾一样,表明着这户人家所属的势力。那么作为制作这些石兽的人,石老人很可能就在这里有着某种特殊的地位。
“这些石狮子是做什么的?”路上,起司忍不住向两位老者询问道。虽然剑七曾经告诉过他石兽,尤其是石狮子在故土的用处以及意涵,可他总觉得在奔流陈列的这些石狮子不仅仅是象征物这么简单。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从石雕小院开始就没有消失过,法师试图寻找过视线的源头,可根本找不到任何可能存在的监视者。他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略带荒谬感的结论,从这种感觉出现开始,最可能让他感觉受到监视的,只有这些石兽。
石老人闻言露出了笑意,他知道起司具体是在说什么,这位雕刻家用略带自豪的口吻回答道,“石狮子嘛,自然是用来镇邪。一般来说,我们觉得所谓的邪是霉运,是小人。实际却不然,你是个方士,所以你一定懂得这世上不仅有人,鬼神与我们同在这个尘世,它们对你我来说或许是福,或许是祸。但不论是福是祸,它们带来的终归是常人难以消受之事,因此于人道来讲,它们也是邪。我这石狮子,镇不了霉运小人,偏偏对鬼神还有些效用。”
这番话乍听起来云里雾里,因为它隐含了一个常人所不知的前提,那就是这个世界黑暗面的存在。所以对于剑七这样的人来说,鬼神终究还是遥远的概念,既不真实也不贴切,与之相比还是结发镇的山怪更有存在感。可起司是个施法者,他深切的知道世界在视觉,听觉等常规感知之外并非是虚无的,那些发生在暗处的,常人觉得悄无声息的事情,以另一种方式来观察却犹如地动山摇般明显。换句话来说,这些石狮子所针对的,就是魔力。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灰袍会对石兽有反应而剑七对此浑然未觉,气是种微妙的力量,可它与魔法相差甚远。如此看来,石老人的这些狮子肯定不止是让施法者不舒服这么简单,但它们显然又不是那种会自动感知到敌人发动攻击的魔像,因为在雕刻小院里他们没见到任何的机关。那么,当魔法袭来,这些石兽究竟会以何种方式来予以回击呢?这真是个令人感到好奇的问题,起司甚至都有些想要尝试一下了。好在他的理性告诉他,现在不该这样做。
“您二位来啦,快里面请,二楼靠窗的桌子给您们留着呢。”酒楼的侍者一听就对两位老人非常熟稔,问都不问就直接往座位上引。
二老也是毫不客气,渔翁边往楼梯走边对侍者吩咐道,“给我杀条大鱼,切三斤牛肉,再来四个小菜。最重要的是酒,给我开两坛女儿红!”
“嚯!是那个不长眼的想劫您的财让您给黑吃黑了,还是您改行劫道了?这不是您的风格啊渔老。”伙计用夸张的语气惊叹道。
“你这后生舌头挺长啊,什么话都敢说。你问那么多干什么,看见这个了吗?欠不了你们的!”渔翁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厚银币,在伙计面前晃过。
“小二,你没听渔老说话吗?快去后厨下菜,杀咱们今天最大最活泛的那条鲤鱼听见没有!让厨子做个三吃给渔老石老补补,快去!”声音是从账房那边来的,拿着算盘留着三撇胡子的男人对伙计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