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五年,十月十五,已经进入冬季的草原有些冷。
正午时分,并没有暖阳挂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这不是天公预警,而是接下来很长的时间草原都会是寒冷加上风雪的天气。
在草原快生活了三十年的史摩迪(原本是没有姓名的奴隶,草原被大唐接收后,所有草原没有姓氏的人都姓了史。)对这种天气已经习以为常,不过,他觉得今年的冬天并不会难以度过,家里有着官府分的婆姨,虽然算不上美貌,可家里终于有了一个女人。
经过半年的嘿咻,女人的肚皮有了隆起。史摩迪觉得,婆姨的肚子就是自己一辈子的希望。就像越来越好的已经好到不需要跟着别人劫掠就能过冬的日子。
只要再这样平稳下去,明年再多养百头羊,白天放牧晚上回家老婆孩子热火炉,多好?
就在史摩迪沉浸在越来越近已经触手可及的美好生活里的时候,远处传来的轰隆声一下子将他唤醒。
举目望过去,黑压压的骑兵出现在了史摩迪的视线里。
白色的圆毡帽,弯刀、长弓,回讫人这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不是应该在更北边的草场吗?
史摩迪愣住了,这,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出来遛马?
不像啊!
难道!
经历过这么多次战争的汉子,史摩迪哪里还不知道这种装扮的意义,这是劫掠来了!
可如今,整个草原谁还过不了冬天?还需要劫掠做什么,莫不是为了维持传统,刻意出来溜溜?
“那里有人,射死他!”
就在史摩迪还在思考的时候,回讫人里有人下了令。
“咻!”
一箭北来,史摩迪还来不及躲避,就倒在了血泊里!他从未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是来劫掠来了!
中箭的人,只要不是被射中脑袋并不会立即死亡。
胸口中箭的史摩迪嘴里吐着献血,艰难地扭转了自己的头颅,视线所致那是自家帐篷的方向。
希望,婆姨和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免造杀害,长生天保佑,陛下保佑,唐郎君保佑!
这是史摩迪这一生最后的祈祷。
更西方一些,史达这位降唐的突厥士兵正是一对巡游骑兵的副队长。几乎每一队巡游骑兵都是这样的配置,一个能说些汉语的突厥人做副队长,队长自然是地地道道的大唐军人。一队巡游骑兵十个人,一人双马,整个草原,这样的巡游骑兵有两千队。
这些巡游骑兵如同降唐的突厥人一样,节制于突厥都护府,由突利可汗和阿史那社尔管理。
大唐从未考虑这群人会反叛,十万突厥骑兵对现在的大唐来说不算啥。
更何况,现在的突厥人还真不愿意反叛大唐,再去过那种拮据窘迫的日子,尤其是那种冬天必须杀老弱过冬的日子是一天也不想过。
至于唐人队长能不能统领一支突厥小队,这也不需要考虑,被打服气的突厥人早已不是刺头。
汉人队长是个三十岁的老兵走在最前头,史达走在第二,队伍例行进行着巡游。只要有外境部队入侵,巡游骑兵就会拉响信号弹,然后凭借手雷掩护撤退。
听说,有好些小队都遇到过薛延陀,可史达从未遇到过。
他用蹩脚的汉语对队长道“队长,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一次薛延陀?我可听说了,两百四十二小队就是因为遇见薛延陀然后报信有功,队长和副队长都升任百夫长了。”
队长白了一眼身边的突厥副手,嘴角一瘪道“狗日的,脑子里装着大粪么?好的不想,想什么遇到薛延陀部队?升官就那么好,不知道两百四十二小队十个人只回去了四个?以后别想这些腌臜事情,大家伙平平安安就是最好!那便预示着咱们草原的牧民没事儿,咱们也没事儿!”
“腌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