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5日,西北大学已经放寒假了,郑艾所在的旅游学院则迟两天放假。两人约好了,等郑艾放假一起回乡。
走出火车站的那一瞬,柏崇望着远空方林市的街区,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夕阳西下,雪渐融化,一阵冷风吹来,吹得人瑟瑟发抖。郑艾紧紧抱着柏崇,两人一步步向前走去。
柏崇送郑艾回了家,自己便去了舅舅家里。舅舅舅妈见了柏崇都非常高兴,柏崇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这次回来就是去看看姥姥,住不了几天。”
舅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表现出热情的样子,舅舅明显能感觉到,柏崇的心里一定还有怨气。因为当初在姥姥的救治问题上,他们没有尽全力。
姥姥是2003年去世的,每当想起这些,柏崇的心里就会涌现出一阵阵的伤感,他甚至没能赶上见姥姥最后一面。
“孩子,你不在舅舅家住,你能去哪啊,这大过年的!”舅舅关切地问。
“这你们就不用管了。”
舅妈露出了不悦的表情,舅舅推搡了她一下,随即转身笑道“好,你先歇一会儿,舅舅和舅妈去给你做好吃的!”
舅舅推搡着舅妈去了厨房,紧接着就是一阵窃窃私语的嘀咕。
“你跟一个孩子置什么气啊?”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干啥呀,他小时候我们对他的好,全都白瞎了是吗?”
“话不能这么说,这孩子心里有怨气,你等我回头跟他好好说说……”
方林市还沿袭着上坟烧纸的习俗,柏崇在姥姥的坟前蹲了许久。
“姥姥,您以前告诉我,做事要心无旁骛,做人要自立自强,可您始终没告诉我,怎么克服孤单,消除迷茫。是,我现在有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算不上喜欢,但会投入足够的热情,可这始终会让我陷入更深的迷茫,一切和我想象的,所期待的,都完全不一样了……这到底是,是怎么了?”
农田里,孤坟一座,独影一人,风吹草动,几声乌啼,便使人心境愈加凄凉了。
柏崇的舅舅站在村口守望他多时了,他没有打断柏崇的谈话,而是静静地等待,等柏崇回来的时候,向他吐露实情。
柏崇缓慢地回来了,此时村子里已经燃起了鞭炮烟花,显得十分热闹。
柏崇被舅舅拉着在田园间聊着。
“柏崇啊,其实有些事情,舅舅一直想找个时机好好地跟你聊聊。”
柏崇低着头,尽管一副拒绝的样子,但还是细细地听着。
“你外婆,是生我养我的母亲,她的离开,我比谁都痛心。这几年你怨我们,也怨你母亲,这我们都能理解,毕竟当时,我们没有尽全力救治。但当时处在那样的环境里面,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外婆的病已经很多年了,而且是不治之症,再治下去,只会增加她的痛苦。所以我们这才跟你妈一起商量,让外婆平静地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
其实这个问题,柏崇早就想明白了,只是经历了父母离婚,母亲改嫁等这一系列事件之后,柏崇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与娘家人的关系,舅舅大概也猜到了,随即表态“你父母的事都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我知道你这孩子也确实吃了不少苦,所以,该放下的就放下吧,就勇敢的往前看,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我这个舅舅都不会不认你!”
柏崇望着舅舅,微微点了点头。
“对了,这一次你有跟你妈妈联系过吗?”
柏崇摇摇头,舅舅则微微叹息。
“你应该去看看她。”
“她怎么了?”柏崇疑惑道。
“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跨年的钟声响起了,夜幕下的方林市沉浸在一阵阵此起彼伏的烟花爆竹声中。
二街区胜利广场,孩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