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蛮先用手在身上上拍了一拍灰尘,随即把墙上的绳钩松了松取了下来,又将地上的一条绳拾起来理了一理,重新围在腰间。他的外衣自然也并无问题。小蛮从墙下拿起了外衣穿好,便向西边的那条小巷走去。
两人前后走出了小巷,从那冶山道院前门又回到街上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收滩的货郎打扮的人,好像在向这边瞧了瞧。但两人仍自顾自地缓步前进,就好像没事儿人一样,景墨边走边看街上并无什么异像,看来这一番小小的冒险成功收尾了。
接着,两人已走到四车停车的地方、景墨急忙拉开车门,走进车厢。聂小蛮向四车的车夫说了一句什么,便也上了车。等到车轮转动之后,景墨心中这一块石头才算完全落了地。
聂小蛮却和景墨完全不同,他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很轻松,似乎对于自己这一次爬墙的举动,感到十分地满意。景墨却是一肚子的困惑,仍没有得到解释,这时真有些按捺不住了。
景墨问道“小蛮,你刚才还带了器械,不是说要去开棺的吗?”
小蛮一边轻轻地笑了笑,一边用右手抚摩着自己的左臂,慢慢地答道“我之前说过,这东西是‘备而不用’的,只要我的怀疑能够证明,咱们又何必再干多余冒险的举动?难道非开棺戮尸不可?”
景墨以些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就这么看了一眼,你已经证明了你的怀疑?”
“我已经告诉你了啊。我知道那口黑漆棺材中是一个无头的尸体。”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小蛮,假使我不是和你相交了多年的话,那我真要怀疑你有二郎神的天眼通了!”
聂小蛮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间,自然没有第三只眼睛,又笑道“这个你只能怪你自己。假如你刚才也跟着我走进荒字号的殡房里去凑近些看了看,那你也就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了。
景墨摇头道“你少拍马屁我了!我额头上可没有第三只眼睛,看了也只能是白看。”
“哈哈,那么我告诉你好了。我们眼前的关键,就是要证明尚元吉刚才发现的头,是不是他生母的。这一点能够证明的话,我们的调查便可以暂告一个段落。只是尚元吉自己也没有瞧清楚,自然作不得数的,于是我只有开棺验尸的办法。不过这偷偷开棺多少有点过于走偏了,若非万不得已,自然应设法避免。因此,我想起了你曾经提出过一种反证的方法。”
景墨有点受宠若惊,问道“我提出的?我的什么方法?”
“你刚才不是告诉我那隔壁的小婢女柳青,在二十三日的天明时候,曾听见尚家里钉棺材声音吗?我们知道那时候不但那扛夫老四等人还没有到场,连唐安国也还没有得着消息。”
“这又如何呢?”
小蛮道“这样,可以推知那敲钉的声声,假使真是来自钉棺材,那一定是赖氏母女俩自己钉的。我们从这一点上推想,便可得知那秦氏的尸体,一定有了缺头或毁肢的事实,他们才会干出这种可怕而诡秘的行为。所以最简便的反证方法,只要瞧一瞧那棺材是不是赖氏母女俩钉的,其余的都可以迎刃而解。”
“哎,原来是这样,不过这钉钉子还有什么不同吗。”
聂小蛮笑了笑,仍自顾自地说道“你好好的回想一下自己钉过的钉子,小钉子尚且勉强,要是大长钉只怕是笨手笨脚吧?所以一个熟练的木匠或一个用锤子有经验的人,和这种什么都不会做的深闺妇人,这两者钉出来的棺材钉,一定有显著的差别。”
顿了顿小蛮又说“何况棺材上的针又长又粗,哪里会是两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女流可以操~弄得了的?刚才我只用油灯照了一照,我的猜想就完全得到了印证。那钉子都是旧式的钩尾钉,钉尾的方向也不整齐,有两枚钉子因为用力不均,钉尾偏斜,完全没有打平,而且那副棺材盖上,铁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