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有人夜里出发吗?”景墨有些不解。
“聚宝门出发,可以经过清凉台、石头城、狮子山、石灰山,入长江。这一路船只很多,这种人货两运的大船,有时候晚上出发倒更畅快些。”
景墨再看,发现这是人货两齐的那种鸟船,因设有多个隔仓,可以分开人和货。现在货物还在装船,码头上火把照得通明,往来的苦力只穿着单衣,又在背上垫一块布,搬着、挑着、抬着沉重的货物在寒风中喊着号子来来去去。
但是站上已有不少乘客麓集在堆货的左右,等待着上船。聂小蛮把衣服裹紧了,混在众客之中,向往来的人们逐一辨察。
小蛮低声问景墨道“你也注意瞧着点,这里面你可有面熟的人?”
景墨也向四周瞧了一回,答道“没有,你说冯子舟已经先出发。他也是到码头上来的?”
聂小蛮点点头“他也许已经在到了,我们去那边瞧。”
在一个堆满柴火的柴房前,也有许多来往的人,景墨瞧见冯子舟当真已站在柴火房的门口。
景墨想走近去,聂小蛮忙把手肘抵在景墨的肋下。
小蛮道“此时节不必过去招呼,咱们先盯着人。”
景墨跟着小蛮走到柴火房之前,聂小蛮向里面一个穿黑裘皮袍子的船老大打了一个招呼。
聂小蛮道“我们要在这里站一会儿,可碍事吗?”
那船老大识相地笑道“不妨,二位大人有公事?”
聂小蛮点头微微地一笑,并不作答,便和景墨走进去。这地方的确选得倒好,外面的人既不注意里边,人从里边瞧那从大门里出去的乘客和水手,却一个个都很清晰。
景墨向聂小蛮道“看来还有得等了,你何不趁空再给我解释几个疑点?”
聂小蛮却低声道“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
“简单地说几句总没有关系吧。”
“你想问的不会还是‘真凶是谁’这个问题?”
景墨道“这次你可没有猜中,我刚才问王紫蒙有没有关系,恰被卫朴打岔了,你还没有回答我。”
聂小蛮想一想,又低声道“紫蒙也和司马鹰扬父女俩一样没有关系。二十八日晚上卯时光景,她的确去找翰飞讨过回音,但没见着,而且半夜的时候她真的没去过翰飞住处。她的下半段故事其实是杜撰的。她交出的一把刀是果子刀,刀上的血是麻雀血。”
“真的?”
“我想她用不着再骗我。”
“那么,那捕快凯南看见的披狐裘的女子又是谁?”
聂小蛮迟疑地说“这个么,我不知道。哦,也许——嗯,这女子也许没有关系。”
景墨又问“那么王紫蒙为什么用这假造的故事去自首?”
“她之所以自首,假说刘翰飞是自己误杀,目的是想替鹰扬父女俩脱罪。”
“这简直不可思议!这女子也认识鹰扬父女俩?”
“当然认识。不但认识,而且关系很密切。不然她也不会冒险自首。”
景墨追问道“这真让我想不到,难道这里面又有什么曲折?”
聂小蛮喃喃地道“曲折是很多,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明白的……别问了,船客们已在陆续上船了。我们留意些吧。”
聂小蛮伸长了脖子举目外望,全神贯注在络绎不绝的乘客们身上,景墨只得闭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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