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琴依旧在喊着。忽然,我看到一道冰冷的剑从她的胸口穿了出来。
娄琴!
我无声地呐喊。
易小心满目狰狞,他手上的剑从娄琴的后背穿过,她的血染红了剑,也染红了我的眼睛。
我挥剑杀向易小心,带着满腔满腔的愤怒。
易小心把剑从娄琴的身体里抽出来,娄琴就像是失去了支撑地枯叶晃晃倒地。
剑光交错,易小心的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我点剑而起,骤如闪电,剑气破万里,势吞怒气如泣血。
她拼了命要救的人,却在背地里杀了她。
这世间如此地不公平,如此冷漠,如此可笑。
已不知道过了多少招,我和易小心穿梭在如雨点一般密集的火箭里,天目山已化作一片火海,滚滚的浓烟里夹带着漫天的嘶嚎声。
大军仍在逼近。
一只箭射了过来,直直地冲向易小心。
我心中一急,没有任何思考和犹豫,几乎是下意识地挥剑将它挡下。再回头,易小心的剑已经抵在了我胸口。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救我?!”易小心满脸都是不解。
我说“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回来?”易小心问。
我说“我也不知道。”
他忽然笑了,他凌厉的剑仿佛是泡了水的纸一样,软了下去,沉了下去。他面如死灰,说“我终于明白,师父为什么会作出那样的决定了。从前我以为他是私心,现在我明白了,是我们这些人根本就不配。”
我问“什么意思?”
易小心忽然推了我一把,喊道“躲开!”
一直箭从我们中间飞了过去。大军已杀到跟前,易小心转身杀入阵中,银剑乱舞,易小心的身影和一片墨影混在了一起,只听见连连的惨叫,只看见溅飞的血光。
我转身冲了进去,与易小心并肩为战,且战且退,片刻之后已是尸堆如山。
那不断涌来的士兵如数不尽的蝼蚁,而我两人就像是求生而发狂的麋鹿,拼尽了身的力气,却杀不尽眼前的蝼蚁。
易小心荡剑横扫,一剑劈开两个士兵的甲胄,鲜红血
洒向空中,又如同血幕一样落下,洒在易小心的脸上,蒙住了他的眼睛。
易小心急忙用早已染红了的衣袖去抹,刚抬起手,一杆长矛如同残忍的毒蛇一样狠狠地咬在易小心的胸口。
一杆长矛抽回,紧着又是十几根长矛从四面八方刺向了易小心。
直到他轰然倒下去的那一刻,他都没有抹去眼前的鲜血,没有机会再看一眼这个残酷的人间。
我斜倚在树上,身的力气已用尽。在我面前已经横了数以千计的尸首。我禁不住一阵阵地发冷,一阵阵地恶心。
纵使你惜命如金,这世间总有人会逼着你忍不住杀了他。
如果你不杀,他们便会杀了你。
而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些喝令他们杀人的人,却永远躲在最安的地方,踩着干净的泥土,不沾染一丝的血腥。
我看着无数刀剑长矛向我杀来,这一次,我真的没有力气了,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住手!”
我听见了柳无风的声音,那声音遥远而凄迷,带着焦急。
我想睁开眼睛,但已经累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听见一片杀声毫不停歇地向我冲来。
后记
绍兴二十七年。
我挽着小月的手,漫无目的地走在一望无垠的朔北草原上。
那段时日,小月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每日慵慵懒懒,一日有七八个时辰都在睡觉。
我看着她日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