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不是来见过一趟了吗?”别看李白玉平日一副浪荡不羁的模样,他可不是那种没事蹲地上等人的人。
“嗐,谁知道他的。”翠妞娘倒没多在意,边收拾帐内边道“可能是咱们小云舒太招人喜欢了,那李少将那么大年纪了,又没成亲又没孩子的,瞧着心生喜欢也正常,眼馋咱们小云舒了。”
这话不假,小云舒刚出生时的确长得丑了点,但在几个军医大半个月的悉心调养下,皮肤上的青紫皱褶子都尽数蜕了下去,如今白白嫩嫩的,五官又尽挑了爹娘好的地方长,谁看了都心热得很。
“三娘,要不我去给李少将说一声,让他先回去,等卫少将来了他再一道过来。”
虽说军中乱嚼舌根的没几个,但也不代表就没有。毕竟是妇道人家,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是好的。
三娘垂眸想了想,道“嫂子,李少将怕是有事,劳烦你去将帐帘掀上去,再他请进来,你也别离开,帮我照看会儿云舒。”
“你瞧你,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又跟嫂子瞎客气。”翠妞娘不高兴嗔了她一眼,听她的话照办。
李白玉进来时,翠妞娘抱着小云舒坐了帐口避风的地方,三娘坐靠在床上,已在床前给他备好了一个圆凳“义兄请坐。”
“你知道我是来找你的?”李白玉没坐,依旧笔直的站着,面上有些憔悴。
“三娘猜到些,只猜不到义兄想问三娘什么?”若他早上没来看过云舒,她这儿倒真信自家女儿招人喜爱,他这个做伯伯的等候许久真是来看看她的。
李白玉对上她清澈豪不躲闪的目光,眉头紧锁,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
“义兄有话不妨直言,三娘若能解答,定当知无不言。”
李白玉犹豫了片刻,直接从怀中拿出一个绣着海棠花的荷包,从中取出一枚被折断的半月。三娘看到那半月,觉得有些眼熟,突然心底微紧,想起了当年沈俏苏留给轩轩的那半块,以及她当初没来得及说完的话。
“这玉,在朗月那边唤叫姻缘,有喜结良缘之意,我曾亲手在上面刻下了一个姑娘的名字。后来,玉被从中折断,一分为二,我与姑娘也各执了一半。”
各执了一半……
“你……你就是沈俏苏要找的人?”
那个死在来北境路上的温柔女子要找的人。
纵然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但此刻,三娘还是淡定不了。她曾经猜测过轩轩的父亲是何人,会不会也是北境士兵,也曾留意过北境将领们谁家妻儿不见了,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会是李白玉!
这天下竟还有如此巧合的事,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三娘震惊,李白玉更加震惊,若非还有微末的理智在,怕会向方才抓住轩轩一样,控制不住的大声问她他的苏儿在哪儿?努力平息了会儿,他才哽着声调急迫地问“她…还好吗?”其实他猜到了,若她还好,怎会把他送的半月给了别人,他只是不敢往坏的地方去想罢了。
“她死了。”
很轻的三个字,李白玉却犹如五雷轰顶,心窒息得快要停滞,高大笔直的身躯也颤晃了晃,口中一阵腥甜,嘴角渐渐溢下了一条血丝。
“义兄,你……”三娘惊呼,旁边的听得云里雾里的翠妞娘见了,也吓了一跳。
若不是手里抱着的孩子不能吹风,她大概都跑出去喊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