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说叫朕留这白宪昭一命,由头是她可以破获一桩突厥旧案。可朕总觉得,借口归借口,背后并没有这么简单!所以,这胡嬷嬷是本人还则罢了,任由他们带走即可。若她真的是白宪昭,那是万万不能够带走的!”
我眨着眼睛:“那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马上你就知道了。”
又下了一二百阶,竟然落了地面。
脚下是沟沟壑壑,凹凸不平的石路。侍卫们用火折子点了灯座里的油,四下才亮堂起来。
左右环顾,就像是一处地宫,下葬帝王的地宫。
我们登上了一方大祭坛,坛有八个角,还有两个墓碑一样的巨石矗立在法坛边缘。
地上刻着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墓碑上也是鬼画符。
这地下太冷了,呼出的气凝结成白雾,往地面落下。一切都是这么鬼气森森,毫无生机。
我被冻得哆哆嗦嗦,无心再赏风景,印象中全是石头,哪里都是石头。
但不同颜色的东西出现了,法坛的正中央有个凹陷,数个侍卫近前,从凹洞里搬出了一个大瓮。
大瓮,陶土做的褐色大瓮。
太眼熟了,这与我肺炎那几日,冲喜用的大瓮一模一样!瓮口之宽,瓮身之大,可以塞得下一个瘦小女子。
我睁大了眼睛,隔着睫毛上的冰晶看着他们将大瓮的盖子拿开,然后拿来大锤,照准了边缘儿就砸。
噼噼啪啪,几声脆响。
大瓮碎了一半,现出两个死孩子来……
我看了一眼头就晕了。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大的约莫四五岁,小的约莫三四岁。两个孩子头靠着头蜷缩在一起,肤为土色,不知死了多久。
太尉走近了两步端详了一阵,咝口气说:“亏得这地下极寒,保存的竟如此之好。”
皇上欲要近前,被随行的太医劝阻:“陛下!年头太久,不可近观,只怕染上邪毒!”
然后太医取出绢布遮住口鼻,绑妥了再拿出一副羊肚囊做的手套戴好,这才走上去摸了摸那两具尸体,而后说道:“冻得实实在在,全然是大冰坨子。也只能够在此处检验了。一旦搬回地面,定会在一刻钟内腐烂成泥。”
我身有不适,心也不适:“他们是谁呀?”
只闻听一句——三十六年前,白宪昭获罪之时,被处死的一对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