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 沉入泥潭(3 / 4)

点银烛 樊钰生 71 字 2020-09-08

可还是尽量忍着,咬着牙吭哧吭哧带着哭腔“姑姑好疼,好疼。”

我说疼,打的反而好像更来劲。

“啊——”,我痛苦叫着,手脚并用,开始扭着腰躲避。

可是身后只有无尽的笞打捶楚,躲无可躲。皮肉上一层又一层叠加的疼痛使我再也不能忍受。

我四处抓挠,拼命往回抽着手去挡屁股。两只脚丫也是疯狂乱踢,踢飞了鞋袜,踢的小腿上的那双手快要按将不住。

就连沉重的凳子,也好像微微晃着。

责打暂停了。她们用两条手帕绑住了我的手腕脚腕,再捋顺了我的身子,重新按住。跟着那无比坚硬的戒尺,像是灌了铅的铁一样,继续挥落下来。

被绑的时候我已用尽全力去阻止,奈何无济于事。

此刻完全被动,心防彻底崩塌,不禁嚎啕大哭起来,拼命的呼喊。

“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姑姑饶命!”

“以后我听话,什么都听姑姑的,再也不敢不听话了……”

“我跟姐姐认错,一定尊敬姐姐……把我当只小猫小狗放了吧……”

再卑微的求饶,换来的依旧是下半截身体快要支离破碎的疼。从尾骨以下到膝窝上方,这么大一片地方全部火烧火燎,犹如刀剜,就像要把所有的肉打烂,剥出白骨,再把骨头打碎一般!

我的哭喊声由痛苦转为凄厉,撕扯着嗓子,像只哀鸣的鸟儿。

喉咙已要喊破……泪水鼻水口水汗水齐下,衣袖上,凳垫上,全然被打湿。无尽的液体呛着我的口鼻,使呼吸也困难起来。但姑姑不会让我呛死,在看到我无法换气之后,会略停停,叫我喘口气再接着打。

初始时整个身体在剧烈的燃烧,而现在,体温已经骤降,浑身也湿透了。

我是个在滩涂搁浅的鱼儿啊,张大着嘴拼命的求生,不,是求不疼!死亡的恐惧在极端疼痛面前,不得现身。

我疼的无可奈何,本能的想用牙齿去咬手臂。这时我看见我洁白的衫子,想起奕安哥。我保留了一丝理智,不能咬不能咬,这是我们珍贵的回忆啊!

那能怎么办?

我试图尽量抬头,将额头往凳子上撞。撞吧,撞晕了撞死了都好。

可柔软的凳垫又破解了我的意图,桦萝见势,果断用一只手按住我的头。

我心中暗嘲,你们做的好绝。

我的侧脸紧贴在凳子上,像是个行将就木的人,意识一闪,好像晕过去了一刹,又被强烈的刺痛唤醒了。

刚才是钝痛,而现在,是刺痛。

我已经哭不出声音,也说不出话来。只默默轻唤着姑姑……

外面拍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了,刚才是因为我的吵闹,所以没听到吗?

院里的几个丫头好像在替我求情,好像又听见了林作司的声音“苏大人,不能再打了……”

而这个时候,我已经觉得没有那么痛了。突然心中觉悟,我还浑身紧绷,较着劲儿做什么?

然后我便骤然一放松,吁出一口气,半合上眼睛,一切就随他去吧……

我自己的世界安静了,她们如何,也再跟我没有关系了。

隐约的意识告诉我,桦萝按我的双手震颤了一下,然后还探了探我的鼻息,紧张的问道“大人,大人,她不动了……真的要打死吗?”

姑姑并没有回答,仍是打,排着打。

浅安的状态来了,我看见了念奕安,他笑着,我喜欢的样子笑着。

一笑青山蓦,再把江湖描摹。

心头的幸福涌上一丝酸楚,念奕安,我等不上你了。

我动了动唇,无声嗫嚅了一句“等我死了,就别给我换衣服了。”

又突然想起姑姑,临了了,我在这里走一遭,这个世界的亲生阿娘是谁,好像到底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