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
诚然,我毫无反抗便乖乖跪下了。
她走到我身后,我听见荆条划破了清风,然后化成一道霹雳穿过夹袄透了进来。我感觉背上的皮肤燃起了火焰,要烧透衣服熔烬在这苍茫茫的季节里。
时间被拆分了,我从未把一秒钟体会的如此细致,背上重复的笞打与叠加的痛楚,一定使我的身体扭曲成了难看的模样。
我咬紧牙齿来加持我的意志,拼命的忍痛并咽下任何呜咽的可能。一直强忍,忍的我开始头部钝痛。一开始只是双手微微战栗,而现下已经放大到了肩头。
当我收紧全身来抵御下一次抽打之时,我知道我快要跪不住了,可是荆条却在此时戛然停止。
我一放松坐在地上,用双手抱紧了膝盖,像个舔舐自己伤口的小兽。
姑姑把荆条一扔,依旧冷嗦嗦的问我“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我的三魂七魄还未归全,只有气无力“不,不知。”
“两件事。第一,你前阵出逃之事。不仅害得膳房那两个放你出去的佣妇丢了命,而且使得你阿爷上书于左相赔罪。今天便不再瞒你,你也本知你阿爷曾是左相的幕僚,因此离山大营之事,左相本就与你阿爷保证,定护你周全。所以一早便在离山大营的兵卫中安插了死士,若那虎真扑向于你,那些藏在死士袖中的剑弩便会瞬间齐发,救你性命。”
“第二,今日你来两仪殿寻我却不通传,竟与那几欲浑闹御前的贵妃大殿阶下举止亲密,一路同行且至青鸾宫叙话。你可知若皇上知道了,会不会疑你在背后唆使贵妃有如此乖张行为?若其他妃嫔知道了,会不会疑你已经蹚了后宫浑水?宫中处处是眼睛,你若再如此自由行事下去,谁也保不了你。”
我默默听着连番的训斥,一声不吭。
可苏姑姑又温和了下来,半俯下腰,以手掌抚我头顶。她热乎乎的手突然使我泪如雨下,化作珠子咂在地上溅开了花儿。
“我给你带来几套换洗衣服,两床被子,托守卫给你拿进去了。真是三岁定八十,你不记事的时候姑姑还抱过你呢,那个时候你脾气就倔。”
我竟然不好意思看她,也不好意思说话。
“对了,你方才找姑姑是有何事?”
我张了张嘴又把字咽了回去。
她反而轻轻一笑“那就等想好了,再找姑姑说罢。好啦,姑姑走了。”
她没有嗔怪我不回话的无礼,站起身径直走远了。
我还是抱着膝盖,在地上坐了很久,很久。
我感觉彼方世界的小菟模糊了,而此方世界的小菟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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