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沉一声叹息“当年我派去的人在你父亲衣服内寻到一封书信,出于对亡者的尊重,这些年我始终未将之拆开。待会儿我便飞鸽传书回谛都,命人将之带来……你先回你住处去,一切事情,待你看过那信之后再说吧?”
他掌管刑部,行判案断狱之事,闫家村那些无辜枉死的村民,他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好!”
诸葛玉祁沉默许久,终是应声。
他后退一步,分别冲秦影与江楚歌拱了拱手,而后转身拿过一旁桌案上的帷帽,戴于头上后,大步离开。
江楚歌见他就这么走了,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又作罢。
但她那一闪而过的纠结神情,却是被秦影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不会逃的!”
眼下之意,他让诸葛玉祁离开,并无私放他的目的。
“王爷行事,自是妥当,是江楚歌多思了。”
江楚歌微垂首应声,正要离去,却有一侍卫入内禀报“王爷,江大人,驿馆门口有一中年男子,自称曾于周段谋反一案中帮过江大人的忙,姓沈名空,欲要求见江大人。不知江大人可要见他?”
“自是要见的,让他进来吧。”
江楚歌看了眼秦影,见他无反对之意,冲侍卫道。
“是!”
侍卫应声退走。
而秦影也因要写信回谛都而离开,正厅内顷刻便只剩江楚歌一人。
未几,沈空跟在方才那名侍卫身后入正厅。
侍卫将他带进来便退了下去,沈空欲要行礼,被江楚歌阻拦。
“沈大叔,当初若没您的帮忙,我还不知该怎样混进永州侯府寻找证据,您可别对我行礼,我会过意不去的。”
说话间,江楚歌虚扶着沈空在厅内椅子上落座。
“江大人,我是个粗人,既然您这么说,我也就直接说正事了。”
沈空冲江楚歌拱了拱手,直截了当道“那日我助您混入永州侯府后,便偕娘子一道去了北边一百多里外的丈母娘家躲避。后来一听闻永州城被叛军围困,我就知道一定是周段在作祟。于是我悄悄潜回,却不想尚未抵达,便听说永州的危机解除了,周段被诸葛家大少爷亲手杀死!”
话至此处,沈空突然顿住,皱着眉头,于脑海中组织了好半晌的语言,方才继续“自昨夜入城后,我便一直在驿馆附近徘徊,果然,我看到了诸葛大少进入驿馆。我耐心的等待,发现他离开时,神情释然中却又带着悔恨,我就知道,他一定将他杀死诸葛鸿的事告诉你们了……”
原来,自数年前诸葛玉祁帮了沈空的忙后,两人便成了可相互推心置腹的朋友。
一次,诸葛玉祁在醉酒后将他的一切尽数告知沈空。
沈空虽未参与到诸葛玉祁针对诸葛家族和周段的一系列违法行为当中,却也是知情人。
但他却不知,诸葛玉祁曾残忍屠戮城北郊外闫家村的村民们。
“江大人,我求您向逸王爷说说情,看在诸葛大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的份上,就免他一死吧!”
说最后小半句话后,沈空倏然起身,冲着江楚歌便跪了下去。
而秦影飞鸽传书,令暗卫幽将之送来永州的那封信件,亦于第三日辰时被送抵。
秦影拿到信件后,未差人去唤诸葛玉祁前来,而是径直派遣两名侍卫将信送去了家乐客栈。
诸葛玉祁看过信后,托侍卫转告秦影,他在客栈等他,与他共饮一场。
秦影欣然赴约,且未让侍卫跟随。
客栈房间内,两人边喝酒,边回忆过往,趁着酒兴,挥斥方遒,指点天下……
直至傍晚,诸葛玉祁方将秦影送出客栈,含笑注视他离去。
一日的时间就样平平淡淡的过去。